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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青口市长

我是不是一个文化流氓?转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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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时候已是冬天,地处空旷地带的监狱更加清冷,恍惚间,我已忘了季节的往返,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我更不知道自己未卜的归路——只是一任时间将我的青春催老,磨去我年少时激情的棱角……
   黄叔写信来说,母亲是个坚强的农家妇女,虽然是孤身一人,但却将家中整理得有条有序,唯一思念的弦尽系在我身上(我又何尝不是呢),她老人家只望我好好改造,早日回到她的身边。学院候老师也回了信,说为我在学院争取最大的可能,当得知我还在学习时,他也很欣慰,还说会给我递书过来云云。一下子我心倘了许多。
   然而,灾难往往和平安并肩而行,在你本来就痛苦的空间里悄然袭来……
   犯人们有一个小小的自由,那就是“放风”了。那天我依旧没有出去,窝在牢房里看书,熊毛一把拉起我:“书呆子,总不能爬在书上吧,出去透透气,我们去打篮球。”一听打篮球,我来了神,好久没有摸篮球了,要知道在学院时,我可是一名篮板王呢。
   刚拿到篮球,只见一群“战友”雄赳赳地走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块头足大、满脸横肉的家伙,如果说熊毛是一只小黑熊的话,那么这个家伙就是一只硕大的北美阿拉斯加棕熊。(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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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熊一见棕熊,五孔立即挤在一块:“狮王哥!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小弟仰慕!仰慕!”靠!这家伙不是棕熊,却是狮王。
   我不想多事,放下篮球,转身就走。
   “那个谁、那个小狗,给老子站住!”棕熊在我身后亲切地唤了一句。
   我没有理会,继续埋头离开,但面前却多了两个狐假狮威的狐狸挡住我。
   “MD,老子叫你站住,你TMD耳朵聋了。”棕熊把我吓得好怕。
   熊毛赶紧过来拉住我:“快叫狮王哥。”
   我无路可退,只有乖乖地喊了声“狮王哥”,
   “看见老子跑什么?老子是瘟神阿?还是老子吃了你?”棕熊一巴掌打过来。
   我没有躲闪,但这狗日的巴掌不轻,我的头有点生疼,我有些来火了:刚才骂我小狗,还动手打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LZ热泥马地戈壁,不服气阿!”这狗RD真凶,竟然抬脚飞踹向我胸口……
   但是他错了,他将要踢的对象不是小狗,而是一员沉默的恶神,
  我一侧身,右脚在他左小腿上轻轻一勾——
   一个庞然大物轰然砸在地上 ,操场上立即震动了一下,棕熊成了仰面狗熊……
   不得了了,我捅开了马蜂窝,熊毛吓得面色苍白,几乎跪在狮王身边,一边拉扶他,一边嘴里哆嗦着:“老大息怒!息怒!您大人大量!小孩子不懂事……”
   棕熊恼羞成怒,一把推开熊毛,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对我大叫:“你小子找死,兄弟们,望死里打!”
   狮王一声令下,众小弟像野兽般扑向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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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4:22 | 显示全部楼层
“干什么?想造反!”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一个教导员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众野兽立即变软,装着若无其事,转身撤离。
   “都给我站住!”领导一声命令“在干什么?”
   “报告领导,没什么,大家玩玩、玩玩……”狮王立马变成小狮崽,
   “怎么玩?是不是玩死?癞狮,你裤裆里还能玩出什么好蛋来?你几天不惹事,是不是痒痒了?”领导就是领导,说话水平都不一样。
   “下次不敢!下次不敢!请领导放过!……”狮王真的成了癞狮,弯腰恭手。
   “你!你!跟我到办公室去!”教导员指着癞狮和我,
   “领导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一定改过!改过!……”癞狮的脸色都变了。
   “不去?那我请八台大轿抬你去?”领导真幽默。
   “饶命!饶命!……”癞狮已是满头冷汗。
   我有点纳闷:怎么如此生猛的狮王吓成这样?
   领导没有吭声,只是把枪掏了出来……
   “我去、我去……”狮王腿都抖起来了。
   熊毛紧紧地在我肩上抓了一把,低声说:“小心!”
   我木骨不冬地和狮王被领导赶到了楼上蒋院的办公室。
  ……
   报告进门后,只见蒋院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二位,辛苦了,来,把上衣脱下来,大家暖和暖和。”
   “领导!饶命啊!饶命……”狮王竟然哭起来……
   但我却很听话的把上衣脱了,狮王也乖乖的脱衣,
   “啪”,我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蒋院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把皮鞭(呀!莫不是江湖传说中的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快手神鞭)。
   我的嘴都疼歪了,但我却没有吭音,只感觉后背好像炸开了一般,还有液体流向后腰……
   “啪”,又是一鞭打在我前胸——我感觉有些晕了,也好像没有什么痛觉,只想倒下来……但我把牙咬了咬,但也只能半跪在地上……我终于明白狮王为什么会怕成这样了!
   “啪!”狮王鬼哭狼嚎大叫一声——没声了——晕倒在地……
   蒋院走过去,拍了拍狮王的脸,“起来!”狮王可能有点装洋,翻了翻白眼,蒋院又端来一杯开水,狮王只好咬牙爬起来,随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领导饶命!饶命!……”
   “好!把衣服穿起来!过来说话!”领导终于手下留情。
   我乖乖把衣服穿上,但狮王却没有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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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狮王低头走到蒋院跟前,开始接受领导的教诲,
   “癞狮子,还想不想重新和这小崽子来一场?”蒋院又笑眯眯起来,
   “不敢、不敢……以后一定好好改造,听领导的话!”狮王已回归狗熊了。
   “那,我恭喜你!你这头癞狮子今天捡了条小命,你知道这个小崽子是怎么进来的吗?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我不想这个监狱里有什么人命案发生,老子在楼上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赖勇,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包括你出狱后,我今天只给了你一鞭,你应该明白……你滚吧!”
   “谢谢领导教训!谢谢领导!”狮王滚了出去。
   领导突然眼光一怒,像两条三味真火要将我成灰:“你TMD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是怎么进来的?!!!”他猛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上的茶杯、墨水瓶顿时翻倒,那个教导员可能没有看见过领导发怎么大的火,吓得赶紧出去……
   “你读那么多年的书都拉成猪屎了?小小年纪仗着会点武功就打人,你在阴间的老子没有教你武德吗?黄老家伙教你擒拿是让你出去打架吗?……你的前程本来一片光明,却被你自己毁了一半,你现在还想毁另一半吗?你想做人还是想一辈子当犯人?你说!”在黑瘦的蒋狱长面前我瞬间变矮,忏悔的泪水已满面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除了说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狠狠打你两鞭,老子恨不得给你十鞭、二十鞭、一百鞭……我见你天天看书,我真的为你高兴,我也很欣慰,没想到你狗日的改不了吃屎!老子今天就说你一次,下次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子不会再管你,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你自己管自己吧……”蒋狱长向我无奈地摆了摆手,疲惫地闭上眼睛,示意我出去。
   我“碰”地跪在他面前,所有痛苦的往事和现在的悔恨都随眼泪奔涌而出,我大哭着,没有言语,只有哭泣……(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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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啦?”一个轻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哎呀,你怎么来了?”蒋狱长一见老婆,立即迎了上去……原来,这个监狱的真正领导是余医生。
   余医生没有理会丈夫,只是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哭什么?怎么回事?”其实,我跪了也和她差不多高,她应该是一个娇弱贤善的女人,有一种伟大的母爱情怀。我抬起头,低低地说:“我做错事了,我和那个什么狮打架了……”
   蒋狱长马上过来说了大概,余医生一听,说:“那也不能完全怪小南,那个赖勇的确是个无赖。”
   “随他去,那个癞狮子总有一天会挨枪子的。”蒋狱长讨好老婆说,
  “用鞭了吗?”余医生又问,
  “用了,不过很轻……”蒋狱长在老婆面前有点吃慌。
  “那,小南,快把上衣脱了,快!不然等血结痂粘在衣服上,会痛死你的。”余医生急忙起来。
  噢!怪不得,那个狮王不穿上衣……
  脱下上衣,余医生一看:“蒋若信,你对孩子也真下得了手……”,又一把拉住我说:“快到医务室去,我给你包扎。”
  光着膀子跟在余医生后面,我有点窘,不争气的脸又红了,虽然有些冷,但我心里却有一丝暖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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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牢房,熊毛和众狱友立即围了过来,熊毛更是激动不已,抓住我的手:“兄弟,没事吧?……”
   我简单地说了下。
   熊毛几乎要淌熊尿了,“兄弟,受苦了!从此后,这个房子里你是老大,我是老二!我们一切服从老大,大家说是不是?来!老大万岁!万岁!……
  其他人跟着喊起来……
  “不!我不是你们的老大,我只是一个犯人!我只想和大家一起好好改造,早日出去。”
  “老大说得对!我们听老大的!”……
  ……
   忽然间,我有些迷糊:我从一个学生到一个囚犯再到一个大哥……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虽然他们以后都称我为老大,但我始终不承认,也不答应,只是慢慢的磨着监狱的日子。
   后来熊毛告诉我,说那个狮王叫赖勇,是M市的黑道龙头,力大无穷,也会些功夫,手下一千多烂仔,是人见人怕的瘟神,在没有进牢之前,已经将势力伸到熊毛的N市,将要有吃掉熊毛的可能,熊毛没有狮王的家底和实力,只好忍让,蓄以精力将要一搏,却因为公安严打拉网都被关了进来。在狱中,狮王同样以老大居称,因为手下众多,熊毛就更有点怕了,但今天却被我给打了,以后肯定会报复我的,但见蒋院有些偏向我,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是让我一定小心。
  
  
   七
  冬天已经来临
  请披上大衣
   裹住曾炽热的激情
  
  请把冰冷的心捂热
  把昨夜的梦境重温
  
  冬天已经来临
  为什么没有写下一些秋实
  让我在这个季节里困眠
  
  我是那个晒太阳的乞丐
  靠在墙角
  等待谁赐予我
   爱的施舍
  
  冬天已经来临
  请把思绪关上
  不需要为曾经的狂热而降温
  
  我是螟虫
  躲在常青树的叶子里
  指望着青春
  
  冬天早已来临
  我走过了太多的季节
  却没有找到一个美丽的风景
  
  那
  开一朵花吧
  留给我们美好的祝愿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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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7:20 | 显示全部楼层
  转眼已到年底,因为天寒,监狱工厂也没有什么活干,田里只有等到来年春天才有活做,犯人们都窝在牢房里,唯一的等待就是放风和冬日的暖阳。我能做的也唯有看书,蒋狱长见我苦读,对我的态度也对好起来,余医生经常把我叫到医务室,询问我学习的情况或者考考我,渐渐地,我和他们夫妻俩也熟了,以前的拘束和畏惧也少了许多。
   因为寒假,他们把孩子从城里接过来,孩子那年好像是九岁,却已经上四年级,小男孩非常可爱和文静,像个女生,也许是受他妈妈的遗传吧。时间一长,他也和我混熟了,有些作业不会做也来问我 ,现在孩子的书真难,四年级的题目有的比初中竞赛题还难,他的爸妈经常不会做,只好来找我,好在鄙人小学基础牢固 ,就成了不花钱的家教。(待续)
那时流行算24点,即将1~9个数字中的任何四个摆出来,用加减乘除法算出24,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的寒假作业里也有一题:5,5,5,1,每个数字只能用一次,用加减乘除算出24来?他的老爸老妈算了两个晚上都没有算出,小家伙哭歪歪的让他老爸来找我。
   我一看,粗略一算:傻眼了!怎么算?……
   各位朋友,怎么算?——明天告诉你们。(待续)
我在纸上画了半天,左算右算,耶?难道题出错了?……我抓起头来。
   小家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开始紧张了:四年级的题都不会做,我糗大了……
   突然,我的脑袋瓜子不知哪根神经通了:哦,原来是这样!……
   (请原谅我暂时保留答案,等几天再公布。)
   小家伙高兴的跳起来:“哥哥你真厉害!”惭愧啊,四年级的题,我却做了近一个小时。
   “糟蹋你狗RD了,”蒋狱长高兴地拍了下我的头。
   余医生只是微微笑了——我的心一阵狂跳,微笑的她竟如此的美丽……
   那个夜晚我有点失眠,被一种莫名的感觉蒙住思绪,但又有一种自卑和怅然压在心头——我怎么了?……
   冷冷的夜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慢慢地割去我一块一块的青春和梦想,没有疼痛、没有寒冷、没有流血……唯有麻木。母亲递来的冬衣虽然带来身体的温暖,但心间的那种冰冷却时时冻痛我的一切……
   北风好像紧了,呜呜的也不知是谁在哭泣……
   下雪了,监狱的铁窗外在探照灯的光中飘入我眼里,一闪而过的雪夜之景更让我悲伤,我也可以变成一片雪花吗?在黑暗的天空里肆意飘扬……
   故乡也下雪了吗?母亲冷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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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晨起来,第一个感叹就是这场大雪了……
   而雪中的监狱更加苍凉,黑沙滩也是白茫茫一片,几幢牢楼孤伫在雪海之中,向苍穹述说无言的苦衷,所有的风景树也被冬雪覆盖,让整个监狱失去了仅有的绿色。远处滩地的芦苇早已枯萎,静立在雪中,空望寂寥的白色大地。唯有一丝生气的便是鸟儿了,但它们也已迷失了方向,不知飞向何方?
   孤雁惊寒,不知天南地北
   自伶单影,难尽风冷雨凄
   ……
  
   我将会是怎样的归路?这个飘雪的冬天我又会变成怎样的动物?……泪,已成冰……(待续)
接下来就是领导下发任务:扫雪、清路。
   我不知是哪根神经错乱了,拿起铁锹,我发疯似的铲雪——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儿时,我们在堆雪人、在打雪仗、在雪地里滚爬、在被妈妈轻拍身上的雪花……
   我依在疯狂,发泄着自己青春的力量、发泄着我所有的苦痛、发泄我所有的酸楚、发泄我所有的委屈……汗水,从身上冒出,但很快又成了冰凌……不知干了多长时间,我觉得身上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慢慢的,眼前有些模糊,白花花一片,所有的人影在摇晃着……
   我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好像已是夜晚,我想起来,但浑身散了架,头空空的,有一种虚脱感……
   一只柔柔的手印在我额头:“好些了吗?”
   呆呆地看著她,她的明眸中竟有些湿润……
   “为什么要这样?”她依是低低的声音,
   “余医生,我、我……”其实,我只想哭,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真的要振作起来,不要这样,好不好?”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走到病房门口,她突然转过身来,走到我床边,低下头在我眉间轻轻一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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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2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她是一种母性之怜,但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外,我没有如此亲密接近过女性,心,一下子就撞到口里,我甚至有些晕了——连她什么时候出去我都不清楚,只是愣呆呆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34283!量体温!”一声娇喝吓了我一跳,一个小护士凶巴巴地过来,
   “我、我没事了……”在女人面前,我总有点口吃,
   “没事还赖在病床上干嘛?量不量?”这么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怎么一点儿也不温柔?
   我乖乖地将冰凉的体温表夹在腋下,一会儿,拿出来递给护士姐姐,
   “没烧了,咦,来的时候像要死的人,转眼就好了,身体真结实,”小护士自言自语,接着又是一句与其不相称的声音:“没事了,今晚观察,明天滚回牢房……”
   我又是一惊:对了,我还是要回牢房的……
   ……
  
   其实,已到春节了,如果不是加餐,也许还不知道,监狱忌红,所以没有贴春联,挂红灯笼等等习俗,“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而余医生的孩子小蒋文,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几个鞭炮,偶尔的几声清响,给冷冷的监狱带来了一丝过年的气氛。
   佳节倍思亲,那种思念比鞭打还要痛苦地折磨着我,如果没有余医生常带着小家伙来问问,如果没有一大堆的书要我去读,我怕我真的要疯了……(待续)
而雪,依在下着。
   那年冬天的雪几近疯狂,操场上刚铲清的雪又堆了近半米高,猪圈也被压倒,我们几个把猪从雪中扒出,居然没死一头,真TMD顽强。而菜地里的白菜等只有去扒,每个人的手指都冻得放发紫泛青。监狱唯一的通道被雪覆盖了,好在那年水稻丰收,整个监狱也能自给,只是餐餐白菜和咸菜为主,把蒋狱长急得直骂爷天娘雪,但也无能为力。
   因为雪太厚,到了元宵节时还未见融化,老天爷有时还变一下脸,让这个冬天成为白雪的海洋,小蒋文也不能回城里上学,和他同样的还有十来个狱官的孩子,有几个已经上初中了,狱官们大多是当兵出身,估计也教不了孩子多少课文,特别是初中的,他们就更没办法了,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课程,蒋狱长决定先在监狱里空一个教室,找人来教,当然,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我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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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0: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我就成了这个监狱有史以来的首个犯人教师,而我所教的不是犯人,却是教官们的子女,那些天真的孩子,由于孩子们各年级都有,我一个人不能一一照应,所以余医生也来帮忙 。第一次教课,我不免有些紧张,但看着这些孩子们可爱的小脸,我平静下来。
   然而,那些教官们却不放心把他们的孩子让一个囚犯来教,因为大雪封路,他们也是无奈之举,所以都跟来听课。事隔多年,我也忘记那些所教的课文,但有一节语文课我还依稀记得,那天,我教所有的孩子如何阅读文章和如何写作文,我告诉他们:怎么阅读一篇文章:
   一, 先要知晓本文的文学常识,包括作者、作者背景、所属文集等等;
   二, 要学会本文的一些生词、生字、精彩的语句等等;
   三, 要了解本文的大意、时代背景、作者写本文的感受和目的已经所表达的意义;
   四, 自己写一篇读后感。
  那么,你就可以了解这篇文章了。而如何写好一篇作文,首先要练好自己的语文基础,最好的方法就是每天写日记了,我要求他们每天写不少于二百字的日记,不管如何写,有一段时间下来,相信大家都会把作文写好的。
  ……
   在后面的狱官们都满意地点头了……
   在以后的好长时间里,那些孩子放了假来父母身边时,总来找我教课,大多都说语文成绩提高了许多,也说我和他们的老师教的不一样。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几个孩子的名字。
   虽然我还是一个犯人,但在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眼中,我却是一个可亲的大哥哥,而他们的父母也因此对我有了另一种眼光。
   天,终于晴朗,而那条唯一的道路只到农历三月初才通了,孩子们都来和我依依道别,小蒋文和几个小女孩甚至还哭了……
   (谁,谁能比过孩子的纯洁和善良!)
  (待续)
因为没有耽误孩子们的学习,蒋狱长打报告上去,为我记了一功,惹得熊毛他们两眼通红,高喊以后有了小孩,一定要他(她)考上大学。
   时间,并不因为你是皇帝或者乞丐而停留;也不会因为你是老人或者小孩而往返;更不会因为你是囚犯或者学生而可快可慢,但是,它总在无声无息中吞噬去你生命的一点一滴,让你变得成熟或者苍老;让你变得强壮或者死亡……失去自由的犯人谁都盼望一年的时间可以变成一天而过去,而现实中的时间流逝比想象的还要快,太多的人都没有珍惜,而我们,却在浪费!
   当身上的衣服开始减少时,当围墙的缝隙间小草开始探头时,我知道:春天来了……
   (而我的春天又在哪里?)
   当然,犯人们并不希望春天的到来,因为春天来临就意味着新的一轮劳动又要开始,马上要做的苦力便是给油菜、小麦除草、施肥;工厂的机械也要开机。所以,他们都向往冬天,可以窝在牢房里,但是,季节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冬天,我们的自由也不可能永远被冷冷的铁栏所困……(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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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1:46 | 显示全部楼层
监狱是罪犯的驿站,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但没有人愿意进这种鬼地方,当然,也有人几进几出,我们就叫几进宫,但这里却不是皇宫,而是地狱。
   所庆幸的是刘向阳要出狱了,我们称之为退伍,这小子前几个月就兴奋得眼冒红光,好像真的是要光荣退伍了,和他家乡相邻的几个犯人都万千叮嘱,带信回家,可惜我家和他那里相隔太远……出狱的那天,他紧紧地抱过每一人,胜似生死离别,我们虽然都是牛鬼邪神,但从罪恶的缝中还是能挤出一点感情,俗话说的好,友情最深的要算这四种人:一起扛过枪的;一起蹲过班的;一起分给脏的;一起嫖过娼的。我们就是一起蹲过班房的牢友了。
   刘向阳走后,大家都默不作声,这并不是想念他,而是扳指算算自己的时间,连一向粗口的熊毛这几天也萎了,而我呢?我是不敢用时间来算啊……
   当然,我也知道,一个人走了,会被另一个人来补充——上帝说:罪恶,永远不会消亡……
  
  
   八
  是流星的泪光难眠雨夜
  是青灯的小窗不明梦境
  是秋树的孑影孤伫黄昏
  是逝去的笑容相伴风吟
  
  夕阳一般痴待愁诗吟诵
  不再是你寻找眼瞳里深邃的谜底
  秋雨敲窗 如你远去的脚步
  夜风轻叹的 是当初美丽的梦
  
  枯叶已落上乱发
  飘去不再年轻的心
   ——题记
  (待续)
在难尽的苦楚间,我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在迷惘中,我又错过了一个春天。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劳改和读书了。在这期间,余医生让我改口叫她虹姐,蒋狱长也让我叫他蒋哥,原来,蒋狱长是名抗越还击战的战士,立过一等功的英雄,至今身上还留有弹片,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怪不得那么爱赣榆),被送到医院抢救后,大难不死,还把余医生带回了家……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向英雄敬礼!
   ……
   但一次意外的事情,却让省公安厅的领导向我这个囚犯敬礼了:
   那天我正在记录工厂的零件出货单以及刚刚送来的氧气瓶数目,那个送氧气瓶的工人可能有点劳累,滚氧气瓶时(搬氧气瓶时一定要立着滚动)瓶竟然倒了,正好砸在一个焊工的背上,那个焊工手一松,正燃烧的焊枪抛了出去,也许是氧气瓶已经老化,也许是瓶口被颠簸震动得松了,“呼啦”一声,火苗窜了出来,而其他犯人和几个教导员在这关键时刻却吓呆了,我一下子冲过去抱起氧气瓶奔出门外,氧气瓶很重,但我力气也很大,滚烫的瓶身将我两臂和胸前几乎烧熟,我咬牙又将瓶口关了,回头一看厂房传来“劈啪啪”声,原来焊枪又将电线烧着了,而那些呆子们都吓得哭爹喊娘向外逃命,我拨开人群,又冲进去一把将电闸关掉……这时,武警们都赶了过来,而危险也被我解除了……
   可以想象,如果那天起火没有解除,一百多个氧气瓶爆炸,两百多条人命不知会怎样?
   事后,蒋狱长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我被烧伤的创口也在余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很快好了,不过右手臂有快不明显的小疤痕。
   没过几天,省厅的领导来了,那天开会,一个首长竟向我敬了一礼,把我惊得口水挂到脚尖都不知晓……为此,我的枕下压了一张二等功的红纸。
  
   然而,所有的罪恶并不因为一张红纸消除……
   浑然不觉,我在监狱已过了两年,如果在学院,我应该是大四的学生了,也应该参加毕业考试了……当然,在这个失去自由的环境里,我还是读完了所有的医书,五月份毕业考试,七月份去临床实习。我连写几封信给侯老师,希望他能和学院沟通,让我参加考试,同时,我也在蒋狱长和虹姐面前哭求,请他们帮忙让我带罪考试,也许是学院院长大发慈悲,也许是蒋狱长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学院竟然答应我去考试,而省公安厅也放了一马……(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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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难尽的喜悦踏上了去学院的光明大道,走的那天,虽然只离开短短的几天,但熊毛他们却像我要出狱一样,都一个个和我拥抱,就连狮王也嫉妒得口水三尺长。蒋狱长亲自带两个武警兵和一个司机押着我,开着一辆吉普车出发了。(要不是穿着囚服,我是多么拉风啊!)而虹姐一直把我们送到监狱大门口,深深地看着,直到剩下眼前茫茫一片的黑沙滩……
   一路上,我趴在车窗边,用眼睛贪婪地吸收着车外的一切风景,包括每一个村庄、每一座山岗、每一条小河、每一个池塘、每一片树林、每一片绿色的原野……如果能看清,我要用眼睛录下每一朵野花、每一颗小草、每一片树叶……
   终于,到了我曾引为骄傲的地方,我曾为荣的大学,然而,因为保密,接待我们一行的只有侯老师和一个副院长,我们被安排在学院招待所的一个房间,而我也不能见到我曾经的同学(我也无颜见他们)——是啊,我终究是一个囚犯!
   接下来,侯老师送来试卷,由两个老师监考——摆在我面前的没有同情、没有嘘寒,只有一张张的试卷等着我……那么长时间的苦读没有白费,我轻松地考完了……而我们也已过了两天。马不停蹄我们又回到监狱……我终究是一个囚犯!
  ……
   农场已经插秧了,我也加入了田间,虽然劳累,但心中却是塞了块糖果,甜甜的、美美的。
   十天过去了,我的考试成绩也出来了……
   在蒋院长的办公室里,我忐忑不安地等待领导给我消息,而蒋狱长的脸却是阴沉的……
   “方南,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蒋狱长有点无奈的说,
   “那,先说好消息吧。”我的心开始有点沉了,
   “首先,恭喜你!你的成绩是全学院第三名……”蒋狱长勉强挤了一丝笑容,但我却心欢起来,
   “但是,经上级教育部门和卫生部门研究,因为你已取消了学籍,所以……所以考试和成绩都无效……”他一头埋在桌上……
   刹那间,我好像被电击了一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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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4:1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我也什么资格去考试呢?我拿什么权利去再为学生?而之前所有的努力无非就是一个玩笑,一个小小的闹剧,一个空空的折腾……对于我来说,则是此生中的一场悲剧。
   蒋狱长走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方南,不要伤心,不要气馁,虽然没有学籍,但你有成绩,起码可以证明你价值的存在。等出狱后,你还可以再考大学,凭你的聪明和才华,相信你!”
  而所有的伤痛和泪水唯有化着无语了——我唯有无语!
  
  “若问闲情多几许
  一川烟草
  满城风絮
  梅子黄时雨”
   应该,应该是梅雨季节了吧?
   雨,哗哗地下着,老天好像要倒尽它所有的眼泪和苦水,没日没夜的冲洗着监狱的一切罪恶。黑沙河水疯狂地涨了上来,一夜间吞噬了所有的滩地,也淹没了所有的农场田。
   那天去排水,看着我们辛辛苦苦插下的秧苗被大水冲光,所有的劳动毁于一旦——我,不也是这样吗?坐在岸边,蓦然间所有的痛苦淹过心头,合着倾盆大雨,脱下雨衣,我大声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孤伫于雨中
  我泪眼如倾
  谁来告诉我
  为什么我的华年都在雨季
   我所有的悲伤和痛苦
  都尽在雨季啊”
  ……(待续)
当所有的希翼都成为空惘的时候,当所有的泪水都化为无声的时候……你会怎么样呢?
   我,便成了一个真正的沉默的恶神……
   在田间干活,我一个人做两至三个人的事,我可以一次扛四包稻谷;在监狱工厂,我也可以一个人搬二三百斤钢材;在操场打篮球,我竟然有一次将篮筐扣断;放风的时候,我同样张扬放肆,可以连续翻十几个空翻……每在何处,我都用凶狠的眼光看人,没有一个犯人敢惹我,包括狮王,见到我都巴结称“南哥”,而他们背后都叫我“狼神”……熊毛更是小屁股翘上天,整天都围着我转……我,也放弃了书本。
   但所有的一切,总有一双默默的柔光注视着我……
  ……
  ……
   熊毛要出狱了,N市的大哥又出江湖了,N市的老百姓也要受苦了……,当所有的牢友深深祝福他时,当所有的同志都为他庆幸时,熊毛的胸中满是他的江湖,他的黑色前程。他更是对我感激万分,临走前的那夜,他和我胡扯了一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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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这小子也蛮可怜的,他从小就死了母亲,而他父亲也从此一发不振,整天喝酒赌钱,常拿熊毛出气,熊毛读完小学后就浪迹在街头,乞讨、偷窃、打架……样样都来,进派出所就像上菜市场一般,凭着他从小扎实地基础,不到二十岁就成了N市大名鼎鼎的一哥,但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所以也没有重大的罪行,每次关进来,出去后又等于提高了一次江湖地位,行话称之为深造镀金。但他剖心割肝地说,一见到我,就觉得我们是上辈子的缘分,好像张飞见了刘备,他说更崇拜我的武艺和文才,说等我出去后一定要到N市,他让我做N市的老大,并在当晚和我磕头拜了把子……
   熊毛走后,黑DIAO宋长春过两个月也出狱了,而我就名正言顺地真正成了狱中老大,猫子洪大飞和二猫洪小飞就成了我的跟屁虫。
  
   过了一个月,214牢房又添了三位:
   伍洋,22岁,外号疯子,打起架来像疯子,系故意伤害罪、聚众斗殴入狱;
   常国庆,35岁,系贪污罪、投机倒把罪入狱,这家伙老奸巨猾,说起话来哄死人不偿命,嘴能生小孩;
   李超,18岁,因为他上面有六个姐姐,当然不包括当“水兵”的(行话:就是婴儿刚生出,见是女的,就进水……),他也不知超了几生就叫李超了,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家中不是太富有,但却狠命花钱,最后就偷抢了。
   我本来也不想行新人入狱规矩,但猫子说不能破了行规,也就点到为止。
   而疯子却不服气,但他初来,也只有低头,见他如此,我走上前说:
   “兄弟,我称称你有多重?”我右手一把抓住他的皮带,单手将他一百多斤的肉肉举过头顶……
   “老大,我服了……放下小人……”这小子怕了,他是怕我把他掼在地上——靠!我还以为真的不怕死!
   我把他轻轻放下来,这小子立即跪在我面前认错:“老大,我有眼无珠……你罚我!”
   “算了,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囚中鸟,何必争根毛?……”我当老大的水平升高了。
  ……
   残忍的现实让我忘却了自己,忘却了我原本的朴质和善良,也让我忘却了自己曾经的学习……
   我将如何写那段不齿的经历,或者,在我今生的日子里删去这么一段,有时回忆起,我依然是进入恶梦,生活啊,到底要把每个人变成怎样呢?我又将如何走未知的长路?这,也许真的要服从上苍的安排。(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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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已是一种无所谓了,无所谓季节的转换,无所谓自己的失落,无所谓自己的沉沦。倒是虹姐常叫我去医务室问问情况,在她面前,我又变成了那个诚实朴素的孩子,但从她的眼里,我总感知一种的感觉,懵懂的我,也根本不能了解。
   唯一有些欣慰的和等待的,便是小蒋文他们的假期。
   我真的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只知牢房里人走人进,猫子兄弟俩也走了,在他俩那里我学到了许多的邪门知识,什么老千术、江湖杂术等等,这也为我以后走向社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临走时,猫子同样和我滴血拜了把子,同说出去后有缘再续……而疯子伍洋就成了我的跟班。
  ……
   人生,虽然能给你太多的痛苦,但在一个悄然的时间里也许会给你一个莫名的惊喜,在我坐牢的第四年零六个月时,蒋狱长带给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基于我的良好的表现和积极的改造以及对自己罪行深刻的认识,上面决定给我减刑十八个月……哦!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列祖列宗啊!……
   第一个反应就是给母亲写信,我的亲爱的妈妈,儿子很快就能看见您了……
   没过半个月,黄叔就来信了:母亲高兴得哭了三天……黄叔又带来另一个好消息,那个被我打成植物人的陶B(原来那个牛仔B姓陶)已经死了,我们县城的老百姓都说我为民除了一害,他的那个局长老子也因为经济问题给抓了,不过抓他的那天这老狗RD突然中风了,半身瘫痪了……MD,这老家伙走运了,不然要是被关到黑沙农场来,老子整死他!……哦!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列祖列宗啊!……我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待续)

  命运真的和我们开着莫大的玩笑,我不知道是苦、是喜、还是难言的心酸……
   ————题记
   好运来临的时候,你想拦都不能拦住,就在同一个月底,我又立了一功:
   那时好像是深春时候,也是农忙季节,我们在田间干活,因为内急,我报告请示后就钻到芦苇丛中解决,蹲下时,我突然看见地上有一个乌亮亮的铁家伙——我的乖乖:原来是一把手枪!吓得我一头冷汗:这肯定是某一个干部解手时不小心丢掉的,因为在手枪旁边还有黄黄的一坨屎……
   我赶紧把枪揣在怀里,匆匆跑到蒋狱长目前(因为农忙,蒋狱长每次都会监督的),蒋狱长见我脸色不对,还以为我病了:“什么事?”
   “报告领导!我、我……”毕竟第一次怀中揣了把要命的家伙,我紧张得一塌糊涂,
   “慢慢说,”蒋狱长对我还是蛮好,
   “报告领导,我捡到了一把枪……”我小声地说,
   “ 什么?枪!”蒋狱长立即变了脸色,“在哪儿?”
   “在这里!”我指了指怀里,
   蒋狱长立即把我拉到稍偏处,从我怀里把枪拿出揣到裤兜里,说:“方南,你好样的!先别吭声,等回去再说……”
  ……
   原来真的是一个姓李的教导员解手时丢的……
   要知道,如果枪被心术不正的犯人捡到藏起来,那将是怎样的后果?
   蒋狱长没有将此事公开,在办公室里,当满头冒汗的李教导员接过手枪后,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恨不得要跪下谢我。
   为此事,蒋狱长和李教导员找了个理由,给我记了个三等功,报告上去后,也许是老天大发慈悲,又给我减了六个月的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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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5:46 | 显示全部楼层
然而,自己的幸运并不能代表他人的好运,万万没有想到,李超这小子出事了:
   也许是娇生惯养的他受不了狱中之苦,也许是他的生命真的要被老天收回。一班教一班,在他们进来后,我就将黑沙湖农场的情况告诉过他们,而这小子却偏偏找死……
   那天去农田干活,中午时分,太阳热热地将每个人都晒晕了,而李超却更晕——他想逃狱!
   这小子借过去大解,过了十几分钟也没从芦苇里钻出来,教导员大喊:“45122,快归队!”
   没有回音……
   教导员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音形……
   教导员立即带上四个武警冲进芦苇丛……
   天呐,这小子不要命了!我赶紧爬到一棵树上,大声高呼:“李超,快回来!进了湿地你会没命的!快回来!”……
   其他犯人也跟着喊起来,但还是没有回应……
   远远的,我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芦苇滩,奔向沼泽地,奔向他生命的尽头……
   我喊干了嗓子,教导员也鸣了枪……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我们的李超同志陷进了烂泥地,为黑沙滩的植物增添了一份养料。
   ……
   所有的犯人都呆了,包括那些狱官和武警,有几个人还哭起来。
   一个刚刚还活蹦新鲜的生命就这样去了,一个年轻的激情竟然无声地埋入烂泥中——但,这是现实!是用生命的逝去带来的现实!——他,非要让你去亲眼见证!见证什么是生命的脆弱,什么是人生的易逝,什么是现实的无奈……上苍啊!你看见了吗?
   ……
   我知道,明天的太阳依然会升起,明日的夜空依旧满是星光,黑沙湖的水依照流淌,流去青春、流去梦想、流去生命……
   也许是我们对生命的不太重视,也许是我们对于生命的漠然,也许是我们过于年轻不谙尘事……是,是我们的罪过的报应吗?(待续)
也许那年是一个多灾多难之年,接下来又发生几件事,由于涉及诸多私密,我也不想多写了,而留在记忆中的只有悲伤和苦楚,我只是一个犯人,也初成流氓,自己已是无赖,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他人?
   虽然距离出狱的日期越来越近,但我却失去了那种兴奋和激动,是为什么呢?其实,我自己也不能说清,当然,我不是留恋监狱的生活,也不是珍惜那段时间的苦读,更不是对虹姐的那种朦胧之感,同样也不是和熊毛、猫子、二猫、疯子等等牢友的关系……只有一种无语的心情默默地压在心间,让我沉默、让我学会孤独。
   那天去蒋狱长的办公室,看见他日渐消瘦的身形,我甚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虽然之前我们都称他为疯人院的院长,其实,这位抗越英雄也不是那样的凶神恶霸,起码,他对我的教育和教导都是真心的,在我人生最痛苦的日子里,我还是得到他的许多关照和帮助。我也斗胆劝他去医院查查,请他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他也对我说,我是他见过的犯人中非常优秀的一个,但我后来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不过我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就没有惩罚我了,并让我出去后一定要重新捧起书本,不要把自己仅有的青春毁了……真的,我真的感谢他,也许,蒋狱长是我走进社会的第一个老师吧。
   但我却不敢去虹姐那儿,我是不敢看她那双如水的双眸……
   ……
   终于,我要出狱了!我要出狱了!
   我终于要恢复自由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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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6:5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所有的等待都成空然
   当所有的期冀都是迷茫
   当所有的朋友都离我远去
   当所有的时光都悄然流逝
   苍苍的秋日啊
   请留一片绿叶给我
  
   留一片绿叶给我已苍老的心
   能否有一丝春意
   唤起我秃旧的倦笔
   再写一首秋日的诗行
   写一首对你的感受
  
   或者
   把自己的往昔编成一个极短极短的故事
   然后慢慢地重新写来
   从那一年的秋日开始
   到又一年的秋天结束
   ——题记
   终于,我走了。
   从一个大学生到一个囚犯,我用了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从一个犯人再到一个自由身,我在狱中熬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从一个十九岁的大男孩再到一个二十四岁的沧桑青年,我始终曾是一个劳改犯,一个一辈子背着的可耻的包袱,而在这人生中最美好的时间里,我已经将它失去,我又得到些什么呢?
   每个人的一生都要进入多个学校学习,包括学生时代的学校、社会这个最大的学校、婚姻和爱情的学校等等,我从一个单纯懵懂、对社会一无所知的学生突然进入监狱这个最大的罪恶学校,好像从一个半封建半殖民的社会突然到达一个社会主义社会,一个国家都不能突然适应,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我了,而我在狱中又能学到些什么呢?有人说,监狱是社会人才精英的集中,这也许有些对,打架的、贪污的、行骗的、抢劫的、投机倒把的、强-爱赣榆-jian的、盗窃的……真的是人才济济啊!我耳闻目睹的也都是这些,而马上就要走进社会,我又怎样去面对呢?我没有一点社会阅历,没有一点生存基本,更没有一点经济基础,我将怎样去迎接这个复杂的社会呢?
   其实,监狱的生活并不是我写得那样平淡和祥,那里面的黑暗和血腥暴力我不敢想象,也不想忆起,更不想再去写。也许在所有的犯人中,我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也许是许多许多的缘故吧?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耻辱、所有的思乡之愁,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抹去,想什么呢?那段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然而,它真的能过去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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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19:37:13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后期的六个月减刑来得突然,我也没有写信回家告知,所以我出狱就没有人来接。熊毛虽然写信说来接我,但我不想融入他的那种生活,也就没有告诉他我的出狱日期。只是孤身回去。
   临走那天清早去仓库整理自己的物件时,除了几件旧衣服外,也没有什么了,但还有书……
   书——我的心刹时痉挛起来。
   还有余虹姐的书没有还,当我把重重的两捆书放在她面前时,我的心也随之沉重起来,除了感激之外,太多的言语我不知从何说起……
   “虹姐,我、我要走了……”我的眼睛开始湿润,
   “那,祝福你了!回家后一定要再捧起书本,你才二十四岁,还正年轻,凭你的聪明,还可以考上大学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她用眼深深地看着我。
   我的心又好像被谁揪了一下:“谢谢你!谢谢蒋哥!……谢谢!……”除了说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谢什么,我们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有点出息……把我忘了,把你蒋哥和小蒋文也忘了,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忘了……以后也不要写信来,这五年,你就算做了一个噩梦,好不好?……”她的明眸间也有了晶莹的光。
   “虹姐,我怎么能忘记?我……”我哭了。
   “别哭,都是大小伙子了……”其实,她也是忍者泪,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方南,把信拿好,现在不要拆开,一定要等到你回家里后再看,一定!你是一个好男孩,一定要保重!我不送你了……”两行清泪从她光洁的脸上挂了下来……
   ……
   李教导员开着吉普车把我送出监狱、送出关卡……
   我终于离开了黑沙湖……
   李教导员大喊一声:“珍重!不要回头!走吧!不要回头!”
  
   别了!我的五年!
   别了!黑沙滩!
   再见了!虹姐!蒋哥!小蒋文和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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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25 19:4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  别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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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25 20: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得给你们开个首创啊 ,跟帖100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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