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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
回忆往事,等于对比现在,对比现在,等于思考未来,思考未来,脑子一片死海,男人到了这步,基本精神病的状态。
文革中,人性变呆了
文革后,人格变乖了
80年代,人心变坏了
90年代,人情变拽了
00年代,人伦变卖了
看眼下,人道变态了
下个世纪,人类可能不在了
扭着蛇形步,穿着蓝白道,我愤怒地抗议沐浴在阳光里的护士:大白天的,怎么这么黑呀……
——————别担心,这是昨晚做的梦。
新浦火车站——男人不能太肉,但一定要有鸡肉
到新浦火车站,不敢耽误,马上去排队,等待售票员的临幸,等到腿都软了,终于用通知书夹杂着皱巴巴的五块十块,换了两张新浦到宝鸡的火车票。直达苏州的火车还是下个年代的传说,我们临时无法穿越。
托运处的一个老师傅人很好,非常和蔼,还嘱咐我们一些注意事项,至今未忘,好人啊,不过为什么好人都是老人?……
进站还早,在旧版的火车站外晃荡,不敢走远,但想买点桔子。
于是两人来到最靠站口的摊子,问了问价,太贵了,跟家乡集市相比天上人间。我拉着中文系的“慢性子”转身要走,“屁话,哪里贵了?”,鸟人秤盘子一扔,发飙了。我这才抬头打量摊主,一个有点象坏人但百分百不象好人的短粗家伙,恶视着我们。
慢性子腿脚有点抖,我也气得发抖,你凭什么骂人?不买你桔子就说我们是屁话?歹毒的阳光,愤怒的肱二头肌,彪悍冷静的墨镜,这场面,不是一般的给力。这厮容量不大的脑盘反复地扫描计算,虽然是盗版,速度却很快,一系列关键词闪现:伟岸、难缠、石头、鸡蛋、道歉、混蛋。
搁比的,我就这样坚挺着,一直很安静,最后他也寂静了,阳痿了,不过鸟人辩解的太外交家了,让我面子足足的离开了:兄弟,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屁话”,我说的是“批发”。
日妈,新浦人到现在也还拿粗话当批发,等哪天赣榆收购市区,全部给我零售成赣榆话,XIE M。
临走的时候,慢性子的姐姐告诉我们一定要买哪班车,然后到奔笨(后来才知道是蚌埠)转一次车,就ok了。我们慌里慌神的,却坐上了去宝鸡的班车,在火车上,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成了我们的救星。要不然,我们根本奔不到蚌埠,全成了笨笨。
中年好心男人拿着车票当说明书,很专业很到位,必须先到徐州签一次票,转一次车,然后才能跟慢性子姐姐的预先安排接轨,然后在蚌埠签票转车,否则我们到不了天堂,直接去陕西唱黄土高坡了。
徐州火车站——出门才知道,外面真的有坏人
临走的时候,记得我那死鬼大叔以前说过,康熙路过徐州给过这样的评语: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到徐州那个地方,要格外小心。
但政治老师也说过,对于任何事物,要辩证、要客观,要活学活用,要用自己的头脑来独立分析,不要鹦鹉学舌,人云亦云。
真的,我政治成绩最好了,老师上课最喜欢提问我、默契我、鹤立我,当前面女生被提问被等待被晾晒的时候,我起来就是满意百分百,肯定被出彩、被哇塞,也肯定被女生HIGH,色眼从头发丝里撩过来,意乱情迷地把你拐卖。鹤立!鸡群?这成语在这里特盖也特败坏……
徐州到站后,兔子般下车,救火般奔忙,看见穿制服的就问哪里能签票,站台太多,日妈的还有天桥,只好3号奔2号,2号扑4号,憋了两肚子屎尿,就是不敢去1号。
跟孙子似的求上问下,又跟狗似的被人呼来唤去,最后奔溃:签票要到号外,不,站外。打起精神准备再冲刺,一转身,慢性子连带那个慢腾腾的大黄帆包,呼哧呼哧,还在百米开外,周围都是蛇皮袋。
慢性子人品好,身材不好,更搞笑的是,他随身带的那个大包,体形更糟糕。我至今未忘他那个大黄包,活脱脱一个大贴饺子模样,里面也不知道装了啥货,上面记得还有几个字:大海航行靠舵手,屁,签票转车我是头,他屁颠屁颠搭下手。慢性子也追求效率,也追求速度,所以,他服我听我配合我。有时候我故作紧张,票呢?他大黄包一撂,马上C盘D盘F盘迅速自检,他翻口袋找车票的动作,特滑稽,就跟被大马蜂包围了似的。
他带的东西多,没舍得都托运,疼钱。我行李都托运了,就一个小包,斜挎肩上,穿一件地摊上的无袖汗衫,胸前一个费翔的头像,加上赖子送我的廉价塑料墨镜……
糟了,杯具了,墨镜挤掉了,难怪我看啥啥刺眼,赖子的一片心意被我给遗弃了,疼的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有了墨镜,费翔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我是夏天里的一男模,有了墨镜,再屁一下口哨,训斥一下后面的马仔,那情景,酷得能让火车早点,帅得能让铁轨变软。
火车没有准点,例假似的晚点了。在中国,火车早点是异常的,准点是不正常的,晚点才是很正常的。晚点有好处,可以喘口气放松放松,这时才感觉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都是裤头上的钱惹得祸,可以疼的咧嘴,但绝对不能说是钱磨的,估计候车室没有千儿八百,起码百八十的小偷是有的,得防范,得警惕。疼点没关系,疼的是钱,是父母给的血汗钱,也是我人生前途的买路钱。
找个人少的地方站好,慢条慢理的安排,都是慢性子的活,不用我操心。因为慢,所以慢,他的优点就表现出来了。难怪他是中文系,逻辑学学得好,但太逻辑就要滑稽,我行为学学得棒,但太行为就很危险。所以,我们两个同伴南下,他慢性,我急性,他理性,我感性,他解释,我说明,我冲动,他提醒,虽然困难很多,最后一一解决。
平生第一次看见少妇的乳房就是在徐州火车站。如此清晰,如此居高临下,如此怦动,如此……我晕了,炫了,说实话,我被严重诱惑了,偷偷看了好多遍。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妇,就背对着我站在前面,从她肩上俯瞰夏天的胸部,一览无余,她一点不知道一个男模在用悸动的眼光摸着她的乳房。我身体象钉子,眼睛象橙子,要不是多事的慢性子,弄不好我要猪八戒照镜子。妈的,这呆货,不知道遇到少妇的情景,他会不会偷看,说不看我不信,说比我少看几眼,绝对肯定。
天哪,青涩的岁月、冲动的青春,说不清是懊悔、还是后悔,反正我在默默忏悔:主啊,宽恕我吧!
但主马上就惩罚我了。等的实在酷热难受,我看见一个票务门口有个警察跟一个妇女聊的热火朝天,我就小心挨过去,毕恭毕敬地问:同志,火车啥时候才到?
也许是我打扰了他聊天的兴致,也许这傻逼老婆偷人了让他很窝火,在我没有半点思想准备的时候,很干脆很利落很职业地,垂直打击了我。
当!滚!一脚是踹我,一声是骂我,立马和谐了我!慢性子过来拉走了我,少妇同情地看着我,我,我……个逼的,警察为啥打我?我没干啥缺德事情啊我,猛然心里惭愧犯错误在先的是我,偷窥了少妇乳房的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
被严厉打击的我,终于坐上了姗姗来迟的火车,内心在愤懑,眼却望着窗外。又一幕情景震撼了我,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个无家可归的少年,衣衫褴褛,不知咋回事,被一个铁道维护工拿着敲铁轨的长锤子,抡圆了狠狠地排打着后背,啪啪啪,那孩子一声不敢吭,一动不敢动,打的声音太大了,用得力太狠了,那个工人太残暴了,那个孩子太可怜了,那个坐在火车上的我,也太可悲了,这他妈的也太黑了,大白天的就那么黑,要真黑了天,不就更黑了……
火车在黑夜里穿行,痛苦在黑夜里颠簸: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不是没有讨够足够的钱给那个坏种,是不是没完成一天的偷盗数量而遭受惩罚,是不是卖血的钱自己花了而遭到痛打,是不是……
总之,那个抡锤子打人的混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就在车站,就在徐州,就在我的内心,永远挥之不去……
在不知不觉间,在无数次猜想那个孩子的恍惚间,我那贫穷的家乡,我那文盲善良的父母,我那儿时朝夕相处的玩伴们,已经在千里之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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