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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农忙。这个时候,学涛却突发奇想,说请公公辈的老弟兄们去大纵湖游玩,我原本以为,他们一个也舍不得丢下手里的农活,跑到大纵湖去看芦苇。这些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只要从家门迈出来,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芦苇,有啥好看的。
我私下里说,他们几个“老土”,带他们去看大纵湖,还不如请他们下馆子海撮一顿,大纵湖是文人们附庸风雅寻找灵感的地方,那些灵动的美,不是他们这些连审绿都疲劳的乡下人所能感受得到的。
早上老哥们几个,如同小孩盼过新年似的,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站在家门口等学涛车子来接。这时笑容在他们沟壑般的皱纹里如菊般的盛开着。
没能亲眼看到他们在见到迷宫时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在享受龙虾时,是不是在怀疑‘此龙虾非彼龙虾’也,要不然同样的龙虾怎么就不是一个味呢!那红楼里的刘老老进大观园的感觉也许他们这时也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回。
听先生回来讲,他们一路笑声不断。想来他们定是开心的,不知这开心的程度里,是生活不再缺衣少食,还是子孙们一个个事业有成并知反哺,还是老弟兄们因释了前嫌后重新聚在一起而开怀。
晚上,到家后,又一起聚到叔叔家。
满桌的美酒佳肴,笑声更是不断。笑声把邻家大叔也吸引了过来,相邀入坐,只见大叔几杯酒下肚,又是唱又是跳的,难道是酒精的作用。再听听他说的:“两儿子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公务员,工资高高地,每次回来还给我们老两口带点好吃好穿的,我的退休工资也足够用了,现在是我们真正意义上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我顿悟,他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呀!
曾几何时,这些个爷爷奶奶级的老人们只要坐下来,就是忆苦思甜。老人们谈小时放牛拾草摘野菜,谈冬天里的破棉袄,谈外面下大雨家里下着小雨的破房。谈在疾病面前无钱问药束手无策的悲哀。
现在你再听,他们谈的是种田不用再交田亩费,公家还给些贴补,谈的是退休工资又加了,谈左邻右居互帮着搞副业,谈的是一家家小洋楼的造形与设计。谈的是合作医疗的普及。你再听,这时他们笑声朗朗,充满着激情。
刚进先生家门的那会儿,公公的三兄弟关系有点僵。俗话说兄弟是手足,是什么样的伤心事阻在他们兄弟间呢?
同母异父的三兄弟,因为苦难的岁月,没能在一个家庭里共同生活过,亲情被无奈的岁月堵成了一堵墙。
老祖母年岁大中了风,这时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三兄弟,更是雪上加霜。卧床不起的老祖母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年,三兄弟轮流守候着,庞大的医药费使他们之间隔阂膨胀着,变得越来越生分。
老祖母去了,带着一肚子的酸涩与无奈,也带走了他们三兄弟之间唯一相连的那根纽带。"此时的三兄弟几乎成了陌路。"
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生活渐渐地有了好转,尤其这几年更是一步一个台阶的翻越。随着我们这小一辈的相继成家立业,总是惴着的三兄弟慢慢的有了联系,也许是生活教会了他们宽容,抑或于是越来越富裕生活让他们学会了感恩。
去年底,九十多岁的老太爷病了。三兄弟不约而同的又开始忙碌起来。总是有事没事的就聚在一起商量着怎样让老人更舒服点,不知何时那亲密无间亲情就这样回来了,是那样的自然,好像从来就没走远。这时,村里的合作医疗让他们开始鼓起来的口袋变得更加轻松,他们之间不再算计着。三兄弟中不知是谁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妈妈还活着,在现在生病,我们也不会为钱算计了,更不会为了钱而互相恨着。原来口袋里没钱,那孝道尽起来是那样吃力和苍白。
老太爷走时很安详,他老人家没什么不放心的。
老太爷的死使三弟兄重新拾起了那亲密无间的亲情,这亲情更是通向和谐的一把钥匙。此时正逢盛世,岁月静好,同享安稳,你说这样的生活,他们怎能不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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