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农村80后的大学生本科生

养的肥肥的猪

似乎今夜注定将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姜嘉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外面知了还叽叽喳喳的叫着，可他却感到身体一阵阵的发凉。明天一大早，他将从家里出发，去县城赶火车，到他已经呆了三年的大城市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回这样了。如以前一样，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恐惧、迷惘、沉重、压力，夹杂在对未来的设想与憧憬之中。

　　晚上父亲把八千元钱给他装进了包里，并叮嘱了几次，路上要小心，尤其是在火车站，那里骗子多。他用手捏了捏这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掂量着它们的价值，意味着什么，又蕴含着什么呢。要不是因为现在家境如此，可能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尽管八千元并不算多，然而这确是父母东拼西凑借来的。
　　他回想起了晚上吃饭的情景，父亲颤抖着拿出了这些钱，说：“凯娃儿，这里的6000多你用来交学费和住宿费，你再花点钱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吧，穿得太寒酸了容易给人没精神的感觉，以后找工作可能会错失许多机会，余下的•••余下的就是你下个月的生活费了，到时不够了就打电话给我们吧。”说到这里，父亲有些哽咽，眼眶中已经装满了泪水，似乎再说下去，这眼泪就将夺眶而出。母亲开始还说了几句叫他压力不要太大之类的话，后来忍不住就收拾碗筷到厨房去了。

　　其实他明白，之所以这样，是父母觉得内心惭愧，让儿子承担了这么多压力和烦恼，父亲不愿意表现出悲伤的样子，但是实在忍不住，而母亲呢，一直心地软弱而慈祥的性格，并不能在他面前掩饰住她内心的伤感之情。
　　想到这些，他觉得自己内心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胸口，气喘吁吁。他将面临的是为拯救这个家庭而努力，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和血汗去让家不再这般困苦。他此刻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等他找到工作后，他将真正开始一个男人的征程，为所爱的人们同时也为自己去奋斗，带给所爱的人们幸福，实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价值。

养的肥肥的猪

（2）
　　他穿上衣服起来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点上了从父亲里面找出来的劣质香烟，俨然一副等待西托的样子。
　　此刻，他尤其佩服自己的父母，觉得他们是他的生活中最伟大的人们。在这个边远山区的小山村，有一个靠他们自己努力而建造的小房子，同时还含辛茹苦地把他供到了大学快毕业。他已经明显意识到了，现在到了该他拿起接力棒的时候了，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不会再在家人的搀扶下去走自己的路了，而应该扛起生活的行囊，独自前行，不论它有多沉重，都要顶住压力，克服艰难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或许前方荆棘满地，也或许是诱惑重重，都应该自己去体验，自己拿捏分寸，为自己的人生也为爱的人们负责。

　　他也回想到了以前要离家时的感受，不过细细咀嚼，以前更多的是对家的恋恋不舍与对前程的美好憧憬，那时经常都会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之类的豪迈诗词勉励自己。而现在，他再也不爱说那些志气十足的话了，他将要面临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或许有点血淋淋的残酷，但这终究是属于自己的人生路。比起以往离家前夜对家的眷恋，他现在更希望的是早点离开，因为那样他会觉得自己为着自己期待的方向迈进了一步，心里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空落落的。

养的肥肥的猪

（3）
　　在他们这个家族当中，他是第一个大学生，当年他考上大学办学酒的时候，同村的人们都投来了羡慕甚至于嫉妒的目光，那时他是高兴的，毫不过分的也可以说是骄傲的，他们这个大家庭也因为有他而万分自豪。
　　三年之后，整个家庭，也可能是整个村子，一样会如从前那样，向他们家多些关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出于一个实实在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的直觉，他些许能够感觉到一点，那就是村子里的人们很可能本能的认为，他的命运会被他们之中未来考上大学的孩子们复制和重演。
　　想到这里，他深感人生是多么可笑的事情，而那些村民，看着自己从穿开裆裤长大到现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竟然会把他当做是领路人也或者说是炮灰，要是光荣了，那么大家都会四处将他赞美得跟神童一样，要是他面临着很一般的生活，或者更甚，是比较惨淡的生活，那么他又会被贬损得一无是处，甚至连大学这个通往上层社会的阶梯的神秘感与神圣感都会因为他们的流言蜚语而一落千丈，他们很可能会说，哎，看来大学生也不过如此。

　　他微微地笑了，然而这笑中所蕴藏的深层次内容，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呀，我在笑什么呢？他情不自禁地扪心自问，深吸了一口烟。笑村民的迂腐？笑自己被当做样本的无奈？还是笑自己二十多岁了的人了却还是跟个小孩子似的在啃老？
　　其实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腻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感觉很累，每当有人问起他以后能找到几千还是几万月工资的工作的时候，他都如芒在背。所以，不论是回家，还是离家，他都会有很不安的感觉。回家的时候，人们见到了他都会很客气，也经常会有这样的话语，还有多久毕业啊？哦，还有一年多啊？那快了，姜大哥两口子真是享福，再辛苦一年多就等到享福就是了。“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样的语言来形容他回家的心情或许再恰当不过了。离家的时候，面对着日渐苍老的父母，他更加的难以释怀了。总会想到他一走，这可是带着全家人的渴望离开了，而下一次回来他又能带给家人怎样的好消息呢。或许什么好的消息都带不回来，就能带回来自己又多读了一学期，学费可以少交一期了这样苍白无力的信息。可是，有一点令他异常焦急，父母的年龄越来越大，或许再过几年，父亲再不能健步如飞，母亲也可能因为生活的劳累驼背了。他恨不能自己现在就毕业，然后挣上一笔钱寄给父母，让他们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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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挣上一笔钱？多大一笔钱呢？这个问题其实从他大一的时候就在开始思索。他经常做梦都会梦到这样的情景：他挣了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衣锦还乡，父母笑得跟花儿一样，他可以随便请哪个自己喜欢的邻居吃上一顿，更可以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叔伯婶娘们，七大姑八大婆之类的买上他们喜欢的礼物，他们都会笑着说，凯娃儿真是又有本事又孝顺，弟弟妹妹们问到他成功的经验，他会故作深沉，从爱迪生扯到诺依曼，从汉武帝扯到毛主席，然后说上一句：总之，用尽自己全部的精力和努力。

　　不过令他遗憾的是，这些都是以前的梦境了。现在他经常做的梦可不是那般美好，他经常梦到过年了他不敢回家，怕回家了拿不出多少钱给家人自己内心愧疚，怕去给亲戚拜年了却给不起他们家的小孩压岁钱而脸上无光，怕去见未来丈母娘了谈到收入的时候自惭形秽，只能沉默不作声。
　　那些是多么可怕而又可能成为现实的梦啊，这时他手上的烟已经燃完了。看着烟灰缸里的灰烬，闻着还在空中飘荡的浓浓烟味，他哆嗦了一下，心想我的焦急与忧愁会随着这烟雾无声地飘走吗？还是我曾经慷慨激昂的理想会如烟灰一样默默地消逝在宁静的夜空之中？
尽管如此，他心情的沉重感似乎比刚才减轻了许多。以前他十分鄙视抽烟的同龄人，觉得他们非常不懂事，拿着父母的辛苦钱装潇洒，可此时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能他们其实也有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的心灵深处的思索与无助，也或许现在的他也跟他们一样，希望苦涩的香烟能够带走他所有的烦恼与忧愁。他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彷佛觉得其实以前是他不太懂事，而从几个月前第一次抽烟时自己才开始渐渐走向成熟。

　　他发现自己其实流泪了，于是赶紧用袖子擦去了，似乎在这黑夜里有双眼睛在观察他，而他很怕被这双眼睛发现自己的懦弱。
　　从床上拿起了手机，给苏晓婷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晓婷，睡了吗？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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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过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回复，他有点愤愤不平的感觉，心想这女人不会是跟别人约会去了吧？其实他明白，而且也尝试过多次，结果都会证明他的想象是胡思乱想。而之所有自己总是会这样的庸人自扰，他自己也总结过，最根本的原因，是源于他内心的不自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纷繁世界，经济条件决定了许多事情，也正如有句话所言，位置决定价值，除了自己的家人，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对他的关怀和感情，他至少现在觉得他的这种想法是正确，尽管他的回忆中似乎也没有谁在他身上骗到了什么。

　　对苏晓婷也一样，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去完全相信她对他的爱。于是这样的问题他就始终得不到答案：她会什么会看上我？为什么对我一直这样好？是她就想找个人谈恋爱吗？是因为她年少无知吗？要是是的话那么等到她成熟了以后，就会很坚定地离开我了吧？每当想到这些，他的思维都会陷入死区，脑子里一片混乱。
　　按照他们这里的成家立业固有观点，成家是基于立业之上的，当然从这种理论上讲来，谈恋爱就也得在立业之前了。学生娃娃谈个什么恋爱哦？误了前途。这是从小就被无数次在耳边重复的话语。他也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虽然他有自己的看法，然而他并不能完全摆脱农村观念对他思想的影响力。于是他进行的其实是一场地下恋情。

　　苏晓婷家境比他家好许多，人长得也比较清秀，算不上大美女，不过他绝对相信，要是把他领回这个小山村，他们这边不会有人说他没眼光。他最先对她是一种近乎崇拜的态度，觉得她是神圣得难以接近的仙女。所以当初追她的时候的故事也很戏剧，在他们都认识了快两年了他才开始表白，他原本的想法是不给自己留遗憾，免得一直憋在心里难受，也没期许过什么结果。傻乎乎的跟个初中生一样，说，我…我…我有点喜欢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收到的答案是：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对他来说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哪怕是幸福这样的降临，也改变不了他一直以来就有的自卑感。在他们的相处中，他依旧会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他总会觉得上天不会对他那么眷顾。而到了现在，他所要考虑的是未来以后怎么用自己的事业上的努力去报答家人，也能够在他所爱的她的面前真真实实地展现出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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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这些都可以算做他的理想，对他来讲似乎一刻也不能再等，彷佛再等下去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就会因此付出代价，于是烦躁与忐忑交替来袭。不过没有哪个定理证明，只要你心急如焚地热盼，上苍就会将你想要的给予你。他的心情又由之前的不稳定回归到了些许平静，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事急不得！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苏晓婷的短消息，“现在才几点啊？呵呵，刚刚下楼去买了明天的早点，面包和牛奶，我明早上要睡到自然醒，还有现在有点饿了，买了点零食。亲爱的，你明天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再检查下看看有没什么落下的。”
　　他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21:32。是呀，他怎么今晚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呢？城里人跟农村人的作息时间是不太一样的。比如城里人晚饭时间一般是5点过6六点，而在农村里面，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晚”饭，基本上都会到晚上九点的样子才吃，而现在8月正处于农忙时节，有的时候十点过才能匆匆地吃上晚饭（今晚是例外，因为他明天要离家了，所以才吃得这么早的——8点就开饭了）。而在匆匆吃完晚饭后，基本上就洗下脚什么的就睡了，而那时在城里过着暑假的苏晓婷可能正在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韩剧。

　　姜嘉凯心如刀绞，心想以后要让父母也过上那样的生活，不用起早摸黑的劳动，不用不论太阳多大都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耕种，在晚上的时候，他们也能够坐在椅子上一边谈笑风生地吹牛，一边看他们喜欢的金庸的武打片，看他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刘三姐或者白娘子。辛苦了这半辈子，何时是个头以后呢？他又点上了一支烟。

　　想到了好友刘斌以前勉励他的一句话，“没事，咱们的儿子肯定是城里人了。”他强颜欢笑了一下。
　　本来还想在这个不眠的夜晚能和女友好好短信聊聊的，不过此时他已兴致全无了。 “呵呵，我都收拾好了，我先睡了哈，你慢慢看你的泡沫剧吧，别吃多了哈，不然过几天有个美女又会抱怨自己又长了几斤了。晚安！”他半开玩笑地回了短信，怕她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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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凯娃儿，快起来！饭我已经煮好了，你起来先吃吧，我给你放了些零钱在你书包里面，我先和你爸去把地里包谷割了，你快点起来吃了饭应该可以走了，你自己路上多小心！”姜嘉凯被母亲的声音叫醒，看了看表，刚刚六点过，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他似乎回到了N年前：“凯娃儿，快起来！饭我已经煮好了，你起来先吃吧。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吃完赶紧去学堂考试，鸡蛋一定要吃哦，吃两个鸡蛋考100分。”这是他小时候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的场景，望着这个已有些沧桑的女人的面孔，他心里一阵刺痛，这样的场景重复了这么多年，母亲一年年的老去，自己一年年的长大，变得更加生机勃勃的，而他所能带给她什么报答呢？难道就只是那渺茫的希望么？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幻化出盛夏那火辣辣的阳光直射田间劳动的父母的身子。他捏紧了拳头，一重拳打在床头上，他势必要让这样的生活结束得更早，也更彻底。

　　手机响了，有短信过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苏晓婷发来的，没急着看。起床洗漱了，眼前阵阵清晰，一阵清凉的感觉，心想我将要踏上新的一段路，而至于过去，就算是一瘸一拐艰辛的走过来的，而也没必要带着过去的压力疲于奔命。于是他决定，离开家后心情不要再这样的纠结，要活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去开拓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就这么定了！”他痛下决心似的告诉自己。

　　把在锅里位于米饭上面的昨晚的剩菜弄起来了之后，他打好了饭。发觉菜其实都有点变味了，他吃了一口就想吐出来，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一口咽了下去。父母在家忙的时候不也只能吃剩菜吗？而他们经常如此都过来了，难道轮到自己了就该停止了？没办法，家里没冰箱，而专门上街买的新鲜肉又舍不得倒掉，就只能这样了。哎……

　　他这才看了看刚才的短信，不是他女朋友发来的。是逝去的大爸的儿子姜云发来的，“弟娃儿，我们今天同路去县城吧。我今天刚好去县城有点事，下车的时候你也可以顺道帮我提下东西。”本来搭个顺风的长安车省了这一段的路费挺不错的，可是他并不想答应。按理说这个大他两岁早已踏入社会的堂哥请他同路，顺道跟弟弟聊聊天，无可厚非，然而他们这一大家人对姜云印象都不太好，这影响着这件事情的结果。

　　在姜嘉凯的记忆中，姜云从读小学开始就是个偷鸡摸狗尽干坏事的不懂事的不良青少年，还曾经差点被学校开除，要不是大妈可怜兮兮的跑到校长那去哭起诉说家庭的遭遇，估计他连小学都毕不了业。家人从小就在给他传达这样的信息“离你云哥远点儿，不然他把你带坏了。”
　　他撒了一句谎，“云哥，不好意思啊，我已经跟车师傅说好了，今天坐他车，钱都已经给了。”很显然，他对这个堂哥依旧没得什么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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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火车站，龙蛇混杂，时不时有人问买不买手机买不买假发票之类的，而广播员也在时时播着谨防车站不法人员之类的东西。车站里什么味儿都有，还很吵，本来就不是太好的心情也跟着烦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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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网上有个心理测试说，在火车上不主动和陌生人说话聊天的人对人生没有理想可言，即使有也不会执着的去追求。在这辆古老的的绿皮车上，车厢里的出发去远方的农民工们早已聊开了，不管认识与否，似乎他们总能找到无尽的话题，而他却一言不发。他们可能都在奔着自己的理想去了吧？他联系着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许正如测试所言，自己是没有理想的心灵流浪汉。

　　窗外的阳光很烈，本来就狭小而拥挤的车厢内犹如一个热气腾腾的蒸笼，他不想说话，也没什么杂志报纸内的东西看，还是靠着窗试着睡去。音响里放着《冲动的惩罚》，刀郎那沙哑而狂野的声音也就只是在这种环境中才不令他厌烦，反而还觉得很舒畅。
　　一站一站的过了，有人上有人下，他都难得睁开眼。心里也不知道过了几个车站了，尽管他并没有睡着。这种慢车是站站停，站站半小时差不多。至于窗外的盛夏的风景，他并无兴趣欣赏。
　　“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吗？我可以坐下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他睁开眼，邻座的那位大婶已经不在了，连放桌子上的那杯浓茶都不在了，估计是下车了。向他问话的是一个剪着齐肩发的女孩，背着个浅褐色书包，包上还挂着个卡通物件，手中托着个大皮箱，他瞧了几眼，还算是个美女。
　　“哦，应该没有吧，你坐吧。”他答道，随即又准备睡去。没想到这女生似乎想主动跟他说话似的，刚趴下她又问他，“你也是学生啊？”他心里一阵无名火，心想这女娃娃咋跟一白痴样呢，不是学生我年纪轻轻的，穿双破运动鞋，穿个白T恤，一点时髦感都没有。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男人天生都有怜香惜玉的本性，对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小女生他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说到，“嗯，就是，看样子你也是吧，到终点站吧？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到呢，慢慢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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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嘿嘿，你肯定是个牛人，竟然猜对了我是到终点站下车？你是哪所大学的啊？”她笑嘻嘻地说着。
　　“不算牛吧，我是G大的，二流学校。你呢？”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不知是真是假的恭维，姜嘉凯明显缺乏客套的回答方式。
　　“哟！这么有缘哦，我是L大的，就在你们学校隔壁，我们还是邻居呢？”
　　话都没说几句就在说有缘无缘的话题，他顿时对这小女生印象十分不好，觉得这张清纯的面庞下面是一颗风骚炽热的心。尽管表相与给他的感觉不符，但也算差强人意，至少不是算太恶心。他想到了以前成都电视台的《道听途说》节目，主持人讲的笑话，“有天在春熙路看到一个美女酷似林志玲，我就很好奇，想听听她的声音是不是也像志玲那么嗲呢？于是我就走过去，摸着脑袋说，‘诶！美女，我们以前肯定在哪里见过!’没想到那美女听完就来一句‘爬嘛你！老子咋没得印象呢！’我当时就瓜起了。”

　　想起这，他来了兴趣，反正现在坐车无聊，干脆跟这个女生聊聊，套出她就是个风骚的女人，以证明他的智慧。
　　“就是，我也觉得我们比较有缘，邻座又邻居的，太有意思了。”他兴致勃勃的说道。
　　“据说你们学校男女比例5比1呢，我们那得女生经常开玩笑说要到你们学校找个男朋友呢。”小女生随即跟上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说几句就看出来八九分了，他得意的想到。
　　“那好啊，那多余的4的男同胞热烈欢迎贵校美女来我校莅临指导.那你是不是经常到我们学校来考察哦？”

　　“你还挺幽默的嘛。我可没有，我就去过你们学校一次，还是去看我高中同学。”
　　其实他也就是此刻想打发时间，也放松下从昨夜开始的心绪不宁，不然他才懒得扯这些管自己屁事的东西呢。说话幽默也许只是一种想突然放松而不得的无奈表现而已。

养的肥肥的猪

(10)
　　“你这就不对了嘛。怎么能辜负我校优秀单身男青年的期望呢，你不来我们学校又少了道亮丽的风景线。”他越来越有劲了。
　　“哪里那么夸张哦？至于吗？我倒想来呢，就嫌难得跑。”小女生有点脸红。
　　“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啊？时刻准备着为祖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贡献力量？刻苦学习的有志青年啊！”
　　“也不算是吧。我也就是平时课余时间上上自习上上网什么的，我超级宅女，要么宅寝室，要么宅图书馆，出校的时间比较少。”

　　没得多大意思的，竟然聊到这些去了，又不是相亲，管别个那么多，他心想。
　　“有空就过来耍耍嘛，不然多浪费青春啊。”他继续发疯，跟个色狼似的胡说八道一通。斜对面坐着对中年夫妇，很不屑地望着他，他隐约的可以听到他们在说，要是他们是他的父母，直接就过去两脚给他之类的话语。
　　他觉得有些悲伤，离家也没得几个小时，先是众人关注的希望焦点，现在却成了遭人唾弃的败家子。哎，离开了那个偏僻小山村，谁也不认识我，紧张个锤子，他这样想了一下，心里好受了许多。
　　“看你说得。哦，对了，你们学校就业怎么样？”
　　“就业？你读几年级哦？关注得比较长远呢。”他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小妹妹，怎么看都觉得她像个刚混了一年大学的人。

　　“我这一去学校就大五了，最后一年在校了，前四年感觉到时间太快了，还没怎么准备好又得马上步入社会了。”小女生感叹死的预期在说。
　　“大五？”他脑袋有点没转过弯。
　　“哦，我是学医学的，五年制。”她解释道。
　　“……”他顿时无语，别人比他还多在大学待一年呢。世间爱你最打脸的事情可能莫过于你把别人当傻子看待，而到最后才恍然大悟，别人早已把自己当马戏团的猴子看，只是别个沉得住笑而不语罢了，他恨不得马上从这里消失。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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