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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到了,写写我的父亲。
父亲寡言,但好热闹。喜烟,酒,茶,赌,猎,但不欢远足。
父亲出生于三年自然灾害刚过不久的1963年。眼下已是2010,整整47个春秋了。
父亲的童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自然是极其不幸的,幼年丧父,奶奶一人抚养6个孩子。父亲最小。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能活下来已经是不错了,哪里敢奢求什么幸福?
父亲也得到了上学的机会,可是他不爱学习,又特别调皮。听二伯说,父亲念小学时,二伯是他老师。有一年夏天,趁二伯不在办公室,他和几个发小潜入二伯的办公室,偷了一瓶红墨水,给身上画了一件背心和短裤。随后就光着身子招摇过市,结果自不消说,被奶奶打了个半死。父亲初中没毕业,一方面是因为不爱学习,一方面是家中也无闲钱。当时大伯当兵走了,三伯刚结婚不久,四伯还尚未结婚。所以父亲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我在喜好上基本完全随了父亲,烟酒茶必不可少,闲时也喜欢和几个朋友去不远处的山里,能猎就猎点兔子之类,猎不到就寻一农家乐,钓个鱼。如果连鱼都钓不到,也不怕,人家卖的有现成的,弄几个家常小菜,喝几杯小酒,天南海北闲扯一阵,倒也愉悦。但是远足就不行了,累。也没那闲情。但是我喜欢去不出名的小景区,这里很少有人,会让我觉得除了我就是自然。出名点的景区,除了呜呜泱泱的游人和各类商家,就是满地垃圾,在那些地方,除了能找到虚荣心,剩下的什么你也找不到。
父亲的理由是,看景不如听景。看似平淡,却揭示了这么一条道理:距离产生美。当你得不到的时候,往往是最美的,真正得到了,却发现平淡无奇。
但是我却不喜欢赌。我觉得那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因为对牌局,你没可能展开调查,其结果也是你无法掌控的,甚至,你连一丝客观上的把握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贸然投资,成功的几率很小。即使你幸运,赢了,也不是什么好结果。这样会让你觉得钱来的非常容易,所以消费的时候你会告诉自己:这是我赢来的,根本不费劲。花起来很顺手,可是当你输的时候,就是输了。所以我不赌,除非必要,一般我宁愿对着电脑或者去看书甚至发呆都不赌。
小时候,觉得父亲无所不能。其实那个时候的父亲还完全是个孩子,他结婚早,20刚出头就做了父亲,还不能适应自己新的人生。20岁左右的男人该是多么潇洒呵!父亲当时完全一个浪子。除了赌,就是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满社会的流窜。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到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已经开始收敛了。虽然还时不时的过过赌瘾,但是已经不再满社会的流窜了,他渐渐明白了他的责任:养妻活儿。况且,还有奶奶需要他支付抚养费。我对老屋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老屋顶上的破洞。夜里下雪,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床前堆成圆锥形的一大堆雪。如果是下雨就更好玩了,床上面的部分用塑料薄膜遮挡起来,然后在屋里放上盆,碗,桶等容器。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流水声,一家人就入了梦。然而当时的父亲在我眼里是了不起的,他能做很多小小的我不能做的事情。
到我上学的年龄,父亲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他总能时不时的给我一些糖果,水枪之类的小玩意。这时候的他在我眼里越发的伟大了,他总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男人了。在那几年里,他吃了不少苦,因为没文化,别的工作做不来,只有卖力气。有段时间,他离开母亲和我以及弟弟,和他的一个发小一起在平顶山的煤矿里下井挖煤。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没有电话,没有呼机,我们娘仨就在家盼。终于,他回来了,承载着一家四口人的希望,他满脸沮丧,眼神里充满了挫败感,像极了一匹捕猎失败的狼。衣服又黒又破,灰头土脸的,头发胡子都很长,像极了一个流浪汉。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他当时的神情的含义。他为老板挖了半年煤,工钱却没要回来。当时就一个念头,回家。当时身上没有一分钱,他跟朋友就一起扒上了一辆货车,但是货车却把他俩带到了宝丰。一路上饿了两天,可以说是经历了不少困难才回到家。
此后,他倒腾过很多东西,跑过很多地方,半生飘零。生活就这样一天天过好了。同时,他也越来越忙,我们很少见面,很多时候,他半夜才回来。1993年,我们从老屋搬了出来,他建起了一排平房,在那个时候,很是轰动,以至于十里八乡的人都跑过来参观,他满满的都是成就感。1996年,我升入初中。其中最多的时候,一个礼拜有45块的生活费可以支配,同学都羡慕的要死。当时,吃一顿正宗的方城羊肉烩面才一块八。
可是我却没学好。前前后后,初中上了5年,转了两个学校,现在分析起来,就是因为条件好,我没压力,因为生活费多,我可以用它来做很多小孩子想做的事,逃学打架玩游戏,甚至还谈起了恋爱。
1999年,弟弟也升入初中了。弟弟不像我那样淘气,因为他比我更加淘气。长相又帅,又多金,当时有很多小女生追弟弟。甚至,他一个女同学的家长都找到家里来要和父亲做亲家。相对的来说,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父亲当时有些偏爱弟弟。弟弟初中只上了一年半,却转了7个学校。(究竟是6个还是7个8个我记不清楚了)一不顺心,他就跑回家,不上了。这时父亲就用糖衣炮弹轰炸他。他想要什么,就买。但是买完了东西要上学。不过最后,弟弟还是辍学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宁死不屈,死也不上学了。谁也没辙。
在初中这段时间,我和弟弟玩坏的随身听扔了半书柜。买的磁带,唱片足足能开一家小的音像行了。别的孩子买个随身听要哭闹多次,挨多次打才能换来。在这点上,父亲和母亲基本没怎么说过。都是尽量的满足我和弟弟合理的,不合理的物质要求。直到弟弟辍学,父亲和母亲才意识到他们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
先就此打住吧,要上课了。随后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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