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随笔--乡村兽医

夹谷山人

      乡村兽医

　　

　　徐明冬

　　

　　许多年前，每当傍晚时分，听到外面响起小仔猪地叫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是劁猪的来了。据说，猪是地球上比较聪明的动物之一，所以，和狗见到杀狗的人会狂吠一样，猪见到劁猪的人，也会有心理上的畏惧感吧。

　　

　　乡下称呼兽医，一般是叫劁猪的，劁猪是主业，给猪看病是副业。所谓劁猪，就是给猪做绝育手术的意思。那时的乡下，养猪是农村家庭唯一被允许的副业，是家庭里最主要的收入。

　　

　　那时候，常来我村的兽医姓牛，老牛家住邻村，属于镇兽医站的工作人员，用乡下人的话说，是公家人。老牛倒也随和，衣衫不整，一个大酒糟鼻子是最明显的特征，矮个，肥胖，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胖子在乡下极为罕见，村里人都羡慕老牛天天有猪蛋（猪睾丸）吃，这也是老牛受到村里人崇拜的原因之一。

　　

　　那时候每家喂猪都不多，一般家庭就是一头两头的。春夏季节，猪仔便宜，农家养殖的肥猪出售了，就去抓小猪仔来养。小猪仔抓来以后就需要兽医来手术，不然会影响长肉。

　　

　　老牛下乡多选择在傍晚时分，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什么原因？喜欢喝点呗。到了村里，一般是先到村书记家，打过招呼，就在书记家门外的空地上开始工作了。书记家自然就开始准备酒菜了，那个时代也没什么好吃的，一个咸鸭蛋，一盘豆腐，就是很奢侈的水平了。

　　

　　老牛虽身体肥胖，手下活儿倒是很利索。每当劁猪前，猪的主人用力按住小猪，老牛一手拿着类似修脚刀一样的手术刀，一手在猪的下腹部摸索好位置，用刀划一条小口，放下手术刀，双手一挤，两个猪蛋（猪睾丸）便相继被摘除，往地上一丢，用碘酒涂抹一下刀口，取来针线缝合，动作连贯，不慌不忙。松开小猪，小猪的主人就提着小猪回家了，接着下一家要劁猪的早就排好队在等待了。

　　

　　劁猪的惯例，劁下来的猪蛋是属于劁猪人所有的，回到家简单一收拾，就是一道美味的下酒菜。那时候兽医站下来为农户劁猪是免费的，偶尔也有大人为了孩子找老牛讨一个猪蛋来吃，用乡下人的说法，小孩子吃猪蛋可以防止尿床。

　　

　　得到猪蛋的小孩子都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拿着血淋淋的猪蛋就往家跑，找根小木棍穿过猪蛋，放在家里做饭的灶膛里烤，用不多会，便有焦香味飘了出来。撕开猪蛋，腥味伴着香味对那个时代难见荤腥的小孩子，不啻于人间美味。想来，解馋的作用要大于治疗的效果吧。

　　

　　劁完了猪，简单地洗一下手，老牛从口袋里掏出烟荷包，拿出类似联单一样的小纸条，卷上一颗纸烟，点燃，喷出一口呛人的烟味。
    坐在书记家的门前，门前的饭桌上酒菜已经准备好。老牛端起黑碗，咕咚喝下一口酒，吃下一口炒猪蛋，酒糟鼻子更红了，话也多了起来，对我们围在旁边流口水的小孩子悠悠地说：每个行当都是有祖师爷的，我这行当的祖师爷你们知道是谁吗？你们就别猜那个关公鲁班铁拐李什么的了，告诉你们，我这行的祖师爷是朱元璋，明朝的皇帝，知道不？不知道，想当年，朱皇帝也是干我这行的，还为我们这行写了一幅对联：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

　　

　　往事悠悠啊，如今，老牛早已作古，劁猪这行当也只有大型的养猪场里才能见到了。只有在茶余饭后，我们这些当年的小孩子，偶尔还会回忆起那些有趣的细节。

　　

の尒资／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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の尒资／ゼ

看完了

炫风仔

其实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繁华世玩，更熟悉，更亲近的，不过是村头的土堆，胡里的灌溉渠，河边的杨树林，邻家的院子伙子屋顶…………
再有就是三五成群，听村里的老辈讲古，知道过去的名人轶事，也参杂些妖魔鬼怪的。从而羡慕那些神啊，鬼啊的通天能耐。
尤其是村里来了个不常见的外人，跟外星人似的，和几个小伙伴跟屁股后头看半天。

皓月当空

有过吃猪蛋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