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难当

地中海的风

　一阵急促的叮铃声夹杂着脚踢门的声音把正在午睡的严局长从午睡中惊醒。浑浑噩噩的坐在床上，甩了几甩自己的西瓜头，短而粗的脖子发出最后两声不舍离去的呼噜声。他揉了揉小而贼亮的眼睛，再从指甲里弹出几颗眼屎，耳垂上的赘肉在一直被虐的门声中不停抖动。总算明白这不是做梦，他妈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踢老子的门？大而厚实的嘴唇在开启骂人的时候显露出被烟熏黄的细密牙齿，猪肝色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青又黑。他穿上床前像阴阳先生占卦时摆放的拖鞋，短小的腿架着他超负荷的肚子飕一下打开房门。
　　门一打开，严局长三岁的儿子一溜烟就跑进了屋。严局长看着如同他翻版的儿子本来气得铁青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说：“我还以为谁这么大胆，原来是我的小皇帝回来了！”顺势看着正在用一只脚给另一只脚蹭鞋的老婆，老婆扬起经过刺绣的眉毛，翘起刀拉过的双眼皮，从垫过鼻梁的鼻孔里发出了重重的一声鼻音——哼！
　　看着一脸愠色的老婆，严局长问：“怎么了？不是说要去商场买东西吗？”一听这话局长老婆拉长的脸快要把面上的脂粉抖落下来，张开她美容师最得意之作的全纹朱唇，连珠代炮的说：“你还问？去问问你的司机，你叫他开车陪我们去逛商场，谁知还没开始逛他就说有急事走了。你儿子非叫我背他（说着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你看，我背他的时候有人就把我的金手链给抢走了。
　　严局长一听非同小可，一把拉过儿子，浑身上下打量一遍，松了口气：“还好，儿子没有受伤！手链丢了就丢了，再买一条就得了。那个司机，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来局里这么久了，属下们都很懂事，只有他，逢年过节从来没有想起过我！看来老虎不发威，他把我当病猫了！”
　　第二天刚上班，严局长吩咐秘书把他的司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司机来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严局长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流畅的翘起一个二郎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火机，点燃一支烟。严局长看着面前这个火光下映红的一张刀削脸，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两口茶，粗短的脖子如雷的干咳两声后啪嗒的吐了一口痰。不疾不徐的对司机说：“现在xx乡缺一个司机，一直在问我们要人，希望能支持一下乡里的工作。我思来想去只好忍痛割爱，把你调到那里去援助一下。等乡里一找到人手，我马上叫你回来！”
　　司机听后倏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按住严局长的办公桌，冷峻的双眼直逼着局长，薄薄的嘴唇往脸颊两旁堆了堆，冷笑一声：“局长可想好了？非让我去不可？”严局长煽了煽朝天的鼻翼，回答：“没办法，只好让你去了，就当帮我一把！”
　　下班后，严局长回到家，喜滋滋的对老婆说：“我已经把那个司机打发走了，上次xx局的陈局长说他有个亲戚退伍回来没安排工作，这次正好让他来顶替。真是一石二鸟，实在是大快人心！去给陈局长打电话，把上次x老板送来的XO拿来出来好好喝几杯！”
　　和陈局长推杯换盏，严局长不胜酒力，呼呼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门铃响了，严局长张着他的狮子口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才把门打开。睁着惺忪的眼一看原来是他的司机，问有何事？司机把面前的小孩往局长家里一推，说：“宝贝，你就在伯伯家哈，爸爸今天去乡里报到，等休息的时候再来接你。”严局长本不大的一双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圆，立马叫住准备下楼的司机：“你什么意思？”司机答：“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这孩子平常就我一个人照顾，我房子什么都在县城，你把我调乡下去了我照顾不了孩子，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了。”不容严局长反应过来疾步跑下了楼。
　　局长一边把熟睡的老婆吼醒一边不停的拨打司机的电话，只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严局长喘着粗气，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十分钟后，秘书来到严局长家。严局长气急败坏的说：“太不像话了，你给他把儿子送下去，无论如何，他必须下乡！”秘书给局长倒了杯水，柔声说：“局长，能不能收回成命啊？你叫他下乡可能后患无穷呢！”严局长听出秘书弦外有音，压低声音：“你说为什么不能动？”秘书看了看司机的儿子，严局长急命老婆把司机儿子叫到另一间屋子去玩。秘书低语：“你的司机是郑县长的私生子！”刚才秘书倒的水在局长手中簸了簸，局长问：“此话当真？”秘书：“局长，这种事我能乱说吗？”
　　局长吩咐老婆把司机的孩子看好，别让他磕着碰着，问问他想吃什么、玩什么、再去给他买几套衣服后和秘书匆匆上车，严局长亲自驾车奔往安排司机所去的乡下……

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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