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朋友在周大福给她妈妈选金戒指，我想起你也有枚金戒指。那大概是他送给你的惟一的首饰，是你青春最沉甸甸的证明。除了这个，你没有穿过婚纱，没有铂金，也没有钻石。就连这个惟一的戒指你也很少带，因为要做家务。 我记得十五年前，三八妇女节，我在礼品店看到一个金色的戒指，上面还有红宝石。我花了一个星期的零用钱买给你。你拔掉真戒指，戴着这个假戒指。第二天，高兴地告诉我，大家都说比真的还好看。后来，每年这一天，我都会送你礼物。 有一次，送你一个水钻的别针。你说漂亮，可是不知道配什么衣服。 还有很多次，送你头花，送你发夹。我喜欢送你这些与美丽有关的礼物。 等到后来，我长大了，我离开你了。每一次回家，我都会伤心，时间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你，对待你曾经白皙的面容，柔软的双手。 我努力，努力地陪你一起跟时间赛跑。 大二的时候，我跟你买欧莱雅的染发剂，酒红色。好说歹说，你才肯乖乖坐着给我折腾你的头发。以后每一年过年回家，你都让我陪你去做头发。你说：红的好看，遮白头发。 大三的时候，我跟你买资生堂，教你擦眼霜，做面膜。后来，你给我打电话，说去美容院纹了眉毛，说还行，就是有点痛。我特高兴，嚷嚷着一定要回去看。 之后，我离你更远了。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了。第一次领工钱，我给你买了双四百多的高跟鞋。你问多少钱，我告诉你：五折。你高高兴兴地穿到现在。 毕业那一年，我牵着你的手去逛街，看到一件翡翠绿的真丝短袖。你嫌贵，我觉得一点都不贵。我付了钱，拿了衣服拽着你就走。我记得，小时候，你也有件像这样的衣服，特美。 现在，你不唠叨我了，换我唠叨。我说，买这个牌子的好，你说好就这个吧。我说，要吃水果要喝牛奶要经常煲汤喝。以后每次聊天，你都赶紧汇报：我刚吃了水果，每天晚上都喝牛奶，前天还煲了汤。我满意地点头。 每次回家，给你带那些瓶瓶罐罐，挨个告诉你这个怎么用，有什么用。然后两人一起坐沙发上，边看肥皂剧，边敷着面膜，边八卦边唠叨。弄完了，我一定要夸你：真白真好看，一点都不老，没有皱纹没有斑。我还会陪你逛街，陪你做头发，陪你去美容院，陪你张家长李家短，陪你数落那个男人，陪你做饭，陪你吃饭，陪你饭后散步。有生之年，这是我回家最最重要的工作。 有的时候，我们走在人群熙攘的街头，你已经习惯挽着我的胳膊，因为我已经比你高了。我对你说：别给我攒什么嫁妆，用不着，该花就花，你女儿将来一定有出息。你半信半疑，还不忘叮咛：嫁人要找个人品好的，不要太老，你们可以一起奋斗。我笑，答应你，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昨天，我看到那些戒指，我真想你。不管以后我会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是你的小棉袄，你的金子，你的钻石，你的恒久远。所有他不曾买给你的美丽的东西，我都会买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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