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ilan)昨晚泡在浴缸里听歌,你知道,泡澡的时候最容易想到人生的奥义,所以,我水到渠成的又想起了那件微不足道的,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事。 2007年,我和闺蜜将出校园,已经开始在外租住。她在省电台当DJ,碰巧这次电台要在我们母校办歌友会。那天下午,我和她一起吃晚饭,饭后一起去了歌友会现场,我一是想回母校看看,二是实在无事可做。吃饭时我们小八卦了一下来唱歌的歌手,这是个二人的男子组合,似乎有点小民谣,反正我没听说过。闺蜜说不无轻蔑的说,他们是从北京坐着火车来的,台里都没派专人专车去接。 那一年,我也刚去电视台工作,好像还是个实习生。我当过几次晚会、歌友会的导演助理(其实就是发发工作证、订订盒饭、整理一下发票、接送艺人之类跑腿的活),觉得自己见过不少艺人,特了解娱乐圈。初出茅庐就进了省级媒体这种大染缸,我有点飘,不知东南西北天高地厚。我冲闺蜜翻白眼,觉得这么低端的现场根本不需要我亲自莅临!闺蜜也翻白眼,说她也不想去,无奈这是工作。 回到母校,我跟闺蜜直接进了后台,那个歌手组合早已到了,正蹲在地上吃打包来的面条。后台的人不多,除了这俩歌手和他们的经纪人,还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后台很空,没有化妆台也没有椅子,只有几张旧桌子和他们带来的大行李箱,摊开着,展览似的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打歌服,一眼望去,廉价又凄凉。没请化妆师,据说等下他们会自己打理妆发。我一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就更不想呆了,出去坐在了台下,和母校的学弟学妹一起。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舞台的灯先是一暗,随后又加倍的亮起来。这二个男生满面堆笑的从后台走出来,没有主持人介绍他们,他们就自己介绍自己,很卖力的样子,完后就开始唱歌,同样的卖力。 我已不记得那歌声的优劣,只记得他们把自己感动的不行,捏着话筒闭着眼睛唱,很忘情,很投入。母校的舞台灯很亮,不一会就照的他们额头上就渗出油汗。台下有十七八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歌迷,举着牌子大声喊着“我爱你”,于是他们俩笑的更卖力了,额头上的汗珠裹廉价的粉底滑下来,发际线边缘露出了一条真实肤色的线,我赶紧转过头去不看他们——真替他们丢人呐! 真假难辨的歌迷演的很投入,伸着的一双双手就像等待大鸟喂食的雏鸟,二人组合应邀走下舞台,握住那一双双手嗷嗷待哺的手,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眼看着他们俩越握越投入,渐渐向后排走来,大有不放过每一个人的阵势,我斟酌了一下形势:当时我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坐在第五或第六排,他们应该不会握到我们这一排,一定不会。 但没想到,虔诚的他们居然真给握过来了! 当他们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一转头,找身边的工作人员闲聊了一句,摆出一副“我只是来这混时间的,谁要和你们握手”的样子。姿态摆好了,但眼角余光忍不住扫了一眼,一个人影在我面前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跳过我,和我另外一边的人握手去了。 我知道,我另两个不相干的人感到了尴尬。随后整场演出我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二人组合越卖力,我越自责。刚才我抛给他们的尴尬,他们加倍的还给了我。 后来我常常回想起这件事,那个在我面前顿了一下的身影和他们在后台蹲着吃面的画面时常叠加在一起,让我脸红耳赤。我反问自己:“你有什么资格伤害这两个人?”我不断的为自己做过的轻狂事而汗颜,并且不断的提醒自己:你并没资格伤害任何人。 当然,这都是在我知道“做事不易”这四个字之后。 这个名叫“红蓝铅笔”的组合当时不红,后来也没有红,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没有在唱歌。不知道我那一个转头有没有伤害到他们,也许不太出名的他们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轻视和不尊重。当时觉得他们很卑微很廉价,而现在觉得他们很勇敢很坚强。 最近听热狗的新歌《嘿嘿Taxi》,明显感到他温柔了许多。我知道,“温柔”这个词和狗哥其人很不搭。第一次听他的歌那年我刚上高中,听他骂补习班、骂联考、骂援交妹、骂流行口水歌和所谓的潮流时尚,好过瘾啊!蔡依林、周杰伦、徐怀钰、张惠妹当年的一线歌手都难逃他那张嘴!觉得狗哥真棒,做人就应该这样有个性,不掩饰! 而如今呢?他的歌里只有一句不不知是褒是贬的“午夜的计程车里放着五月天”就草草了事。热狗不再像以前那么“愤”,他不再骂某一个具体的人或事,而是把矛头调转向自己,承认现实的无奈和自己的不作为。很多娱乐评论说热狗变了,变得商业化,说他因为有了小热狗所以拼命赚钱,不敢说狗哥转性一定是为了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变得温柔了。这是成长吧。 越长大,越知道做事不容易,越知道每个人都有难处,也就越不敢随随便便的瞧不起谁,以免不小心伤害了谁。这当然不是粉饰,更不是虚伪,而是懂得了体谅和温柔,温柔的和这个世界相处。(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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