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沉默的海)在粽香飘逸的庭院里,孤独徘徊的身影,等待这季节最缠绵的细雨。 这些年我的漫不经心让我吃尽苦头,我丢了很多东西,这里有自行车,钱包,书籍,更有一些对我来说最重要而不愿提及的东西。今天我又丢了大门钥匙,不得已在这个万家团聚的时刻,我只能望着孤寂的三楼阳台上那几株业已枯萎的盆栽,心中无限自责。 我已经在这个小镇上生活了十个月,只在楼下的台球室结交了几个爱好斯诺克的朋友,他们确实有着精湛的技艺,输多赢少便成了家常便饭,我最遗憾的至今我还是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楼下的按摩店,我也小去过几次,从2011年大年初六,在一场酒醉之后,讨厌的颈椎病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这一年多,它对我是不离不弃,无时不刻不在变着法地折磨我。不过,我真的不恨它,在寂寞的夜晚,也许只有疼痛感还能证明我是存在的。耳畔边不时响起按摩小妹娇滴滴的声音:“眼哥,你的颈椎劳损很严重,要不要到后面的小房间啊?”我不明白,颈椎劳损跟后面的小房间有什么联系,不过我知道,我一个人,做什么应该是不过分的吧。 我是干洗店的常客,每次都是把一堆衣服扔给老板,甚至都懒到不去拿凭条。老板知道第二天下班我会准时来拿衣服。衬衫6元,裤子5元,我早早准备好零钞,她也早早把衣服叠好,我们之间的交流,完美诠释了“交易”这两个字。最简单最精美的交易,最简单的信任,我拿着衣服就走,我相信它们是绝对的干净整齐,她拿着钱就扔进包里,她相信无论在数量和质量上它们肯定足斤足两。 这个小镇实在太小,小到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叫不出名字的熟悉的面孔,小到你可以空着钱包去广场附近的串串香去吃东西,小到你每晚八点钟,都可以看到一堆熟悉的人在广场上跳着你熟悉的舞蹈,小到甜品店的姑娘们每次看到你进店都会笑脸相迎,小到眼镜店的服务员看到你进来就会给你拿本杂志,然后帮你清洁眼镜,小到你每次拖着行李箱途径四叉路口时,会有“野租儿”司机向你招手,给你丢来一根烟,问你又跑到哪里去“潇洒”。 的确,潇洒!这是近年来我听的最多的词。一会去渝东南,还在思考着要去桃花源,那个在乌江上划着小船的武陵人,穿过了仙女溶洞到达的地方,那里肯定有美味的野猪肉,还有在竹林吱吱叫的竹鼠;还有那个通往西蜀的南大门,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地,那个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也许从他叫边城那一天,他就注定会被冠以“浪子”,离他不远的凤凰古城,就好像是他永远追不到女人,注定要“遥望”一辈子,还信誓旦旦地唱着将爱情进行到底。再过去不远便是湘西,那个曾经匪患猖獗的地方,我多想去看看那里的美景,去苗寨寻找那个和阿西苗苗一样的女人。一会又到了川北,想去看看武后的家乡,去探寻一下究竟是怎么样一方水土,养育了这样一个能把自己称为“曌”的女人。一会我又飞到了拉萨,爬上了神往已久的布达拉宫,看到那颗世界上最大的,据说是大象肚子里刨出来的夜明珠。我还想去日喀则,想去林芝,想去大草原骑马。当然,我最想去的还是云南,美丽的西双版纳,如梦幻一般的丽江和大理,我想去吃正宗的过桥米线,当然更不拒绝一次令我神往的走婚。 古人云:“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当我与太多我想去的地方擦肩而过之后,我还在安慰自己,有一天,我把这些地方全部走一遍。 绝大多数时间里,我还是爱着小镇里的这个只是暂时属于我的“家”。曾经在这里住着一对老年夫妇,男人瘫痪在床,女人不辞艰辛地照料了他五年。经常我躺在卧室里,恍惚间听到被锁着的主卧里传来一些声音。女人问男人:“这药苦吗?”男人“啊啊啊”了几声。女人有问:“我扶你去阳台上晒晒太阳吧!”男人依然“啊啊啊”了几声。女人艰难地把男人扶了起来,那时候,我多想去帮他啊。男人后来走了,他给女人留下了下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和一堆书籍,就在我的卧室里。刚搬进这屋子的时候,我问老人是否可以阅读这些书籍,老人告诉我,这是她老伴留下来的,可以阅读,但是要记得那些书的位置,读完了要整理干净后放上去。 是的,要放回它们原来的位置。虽然那个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当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在门口的老阿姨,一定可以看到她的男人,他是那么的专注。 我的胡斯乱想随着夜幕降临也渐入尾声。看来只有铤而走险,才能避免我露宿街头。我来到三楼楼梯间,爬上窗台,然后轻松地翻上了阳台。我惊异于自己依然像二十岁时那么敏捷,更惊异阳台上的蝴蝶兰已经绽放。 或许,我应该经常到阳台上走一走,浇浇那里的花,擦擦栏杆上的尘,坐在摇椅上望望天,寻找那些丢失在记忆深处的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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