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记事八十四：追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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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梧晚报》总编辑：王绪年

海浪，沙滩，湿地，海堤，大河，养水滩，多样性的地貌小环境，使老家海堤内外的滩地，成为动物和侯鸟们经常光顾的圣地佳境。天鹅、野鸭、海鸥、鹤鹳，还有各种水鸟，一年四季轮番落脚，给那片水域带来了勃勃生机。

有时候，它们在一个水域的水里岸上，就像开运动会似的，展示自己的才华。天鹅优雅的身姿，翩翩起舞的样子，在所有水禽里显得无尚高贵。小溜根子，个头不大，却是短跑的能手，一不在意它就跑下好远。青鹤则是单腿独立的好将，无论别人怎么动，它总是高人一截，顶多摆动一下翅膀。

众多的鸟类和动物中，在河堤和沙滩上经常露面的还有野兔。比起多姿多彩的鸟们，灰色的野兔就不那么讨人喜欢，它也就成为人们经常追捕的对像。鸟们尽情玩耍、见人并不紧张，野兔却没那胆量，一有风吹草动就跑没了踪影。

逮鱼不逮鸟，吃鱼不吃鸟，不是盐场和海边人的祖训，却也默默遵守。我们小时候，逮鸟、尤其是逮大鸟的经历并不多，追野兔的把戏可玩得不少。

那时，家后的河堤上，海边的沙滩草丛中，野兔几乎赶上耗子多。只要人到草丛里，就能有野兔出没。于是，大家就经常玩起逮野兔的游戏。

盐场河堤多，长满野草芦苇，这正是野兔藏身的好地方。到了秋天，草枯地显，野兔藏身的洞窟容易找。我们不大不小的伙伴就会去河堤上逮野兔。长长的河堤，靠人的体力去追野兔是徒劳的，能找到兔窟才有希望抓到它。一到堤上，大家先是在堤上跑几个来回，目的是将野兔赶进洞。一旦发现有野兔进洞了，大家就各有分工。有的守住洞口，以防野兔跑了；有的去拾些干草，用作熏洞。都准备好了，就将火把伸进洞里，在动口用网舀等侯。也就熏一会，野兔就钻出洞来，正好进了网舀。

在沙滩上逮野兔就完全不同了，基本全靠人去追。有时我们来到沙滩，见海里没什么东西可逮，就想起追野兔玩。大家分别到草丛里乱搅一通，发现有野兔跑到沙滩上，就开始追捕行动。绵软的沙滩，在太阳照耀下金黄发亮。野兔跑上了沙滩，速度慢了许多，又不能迎着光亮跑，这就使我们有可能追到它。几个人稍作分工，有的在沙滩狭窄处张好网，有的在兔子后面追赶。跑没魂的野兔跑着跑着就钻进了鱼网。

无论是熏兔，还是追兔，大家都是累得大汗淋漓。可一看到逮获的野兔，还是觉得高兴、开心。

受前辈们的影响，盐场和海边人逮野兔，有两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逮孕兔不吃小兔。大家发现兔子肚子很大，跑得不是很快，就不会去追捕。说是逮带肚的兔子坏良心，女人逮了会掉肚，男人逮了会不生。有了这样的说法谁还会去惹火烧身呢。对于嗷嗷待乳的小兔子，人们也很少逮，就是逮到了也养不活。有次我们在一个洞里抓了几只小兔，就分别带回家自己养，没两天就死了一只，大人们连忙叫我们从哪逮再送到哪去。大家只好又跑回去送到原地放生。

        老家还一个说法，说小孩子吃兔肉会乱蹦乱跳不老实；孕妇吃了兔子养的孩子会长三瓣嘴，只有老人能吃。这样一来，就很少有人家吃兔子。我记得在老家生活了近二十年，逮过兔子还从未吃过兔子。

        我常常想，是不是那时的人胆小，一有说法就不逮不吃野生动物，其实不然。谁不知道家养的没得野生的好吃。说到底是海边和盐场的人们心地善良，他们说不上什么和谐相处等道理，但知道一个地方光有了人而无其它生灵，人也不会过得滋润。也许在海水和碱地组成的地方本来就缺少生命的多样性，人们对其它生灵格外珍惜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