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记事八十二：可爱的海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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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梧晚报》总编辑：王绪年

海堤连着湿地，湿地连着沙滩，沙滩牵手海滩。在这片范围不是很大的潮上带海边，长年生活着一种叫海猫的海鸟。它或漂流于起伏不定的海浪之中，或静静的站立在沙滩之上，或摇摆着身子漫不经心的散步。它一年四季从不离去，也从未有人去打扰。它在海边生活了多少年，也只有它们自己知道。

海猫，是我们叫的土话，学名叫海鸥。有海的地方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在现成几十种的海鸥中，我们见到的这种是数量最多、个头一般、生活范围广泛的一种。几十年几百年来，渔民、盐工，所有海边的人，从不捕杀海鸥。老人们说，它有时间会惹人生气，你在海里拾到鱼虾放到一边，一不留神，它就偷叼一条，甚至来了好几只，叫你劳动成果一会就所剩无几。渔民张网，当潮干鱼现时，人还没到它先到，还经常一条鱼没吃几口又吃另一条，把好好的鱼啄得皮破肉烂。老家海边张网的人就想出了个办法，在网杆上扎个草人，扣上布，以吓跑海鸥。可时间长了，这法子就失灵，海鸥们还是我行我素。

海鸥这么玩皮，又喜欢偷鱼，人们仍然与它和平相处。就是因为海鸥通人性，对人类的功过是非，有点小骂大帮忙的意思。出海的渔民都知道，有海鸥跟着心里好像有了底一样。我出过二次海，一次到山东，一次到长江口外。无论是机船还是鱼轮，航行中，船后总有大批海鸥随行。就像航母出洋，后边和左右有护卫舰，上空有成群的飞机护航一样，这在没有人烟的茫茫大海中，有这样一批生灵与你伴行，就不会有孤单感。听船老大们讲，要是船出事了，海鸥会在很大的范围飞翔喊叫，提醒过往的船只注意。而有过往的船遇到这种情况，就会随海鸥前去救难。

在海边，看天观云测天气，有时海鸥也是好帮手。如果好好的天气，一直平静的海鸥忽然起飞，远远飞去，说明天气即将有大风雨。要是海鸥贴着海面飞，那一定是好天气。经常下海的人，根据海鸥的出行变化，知道该不该出海，该不该收网。海鸥远去了，人们就收网上岸。海鸥底空飞行或嬉戏，人们就可放心大胆的下海逮鱼。

海鸥白灰的羽毛，憨厚的样子，感知风雨的灵性，让海边人对它另眼看待。就是它偷吃了人家的鱼虾，顶多会受到“死海猫”的骂声。人们之所以骂它死海猫，就像家里的小猫偷吃了鱼，人们也会骂上一句：又是死猫干的。然后该喜欢它还是喜欢它。这骂声中就包含着人们对海鸥的喜爱之心，喜欢之情。在我的记忆中，老家从未有人去逮杀或吃海鸥，要是有人逮了，人们就会说他，甚至瞧不起他。

我参加工作了，星期天经常回家。回家后自然是去海里看看有什么好逮的。有天正好碰到一个在城里工作的熟人，用小口径步枪到海边打海鸥。我说你怎么能打海鸥呢，又不好吃打它干嘛。他说是打着玩。说着，他就瞄准一只大点的海鸥，这边刚抠动扳机，就听远处一声叭的声音。再看被打中的海鸥，只是扇了下翅膀，原地不动的站在那。他说是远了，枪够不上，海鸥翅膀硬，一准是子弹打到海鸥翅膀上滑掉了。正说着，来了几个年纪大些的人，大声训斥打枪人坏良心。

是啊，人这良心可不能坏。坏到逮光了鱼杀光了鸟，海里真要是没了鸟，没了鱼，这样的海，只能叫死海。我们不希望在我们身边潮起潮落千年万年的大海变成死海。这鸟，包括海鸥，就是活海的见证，就是海里贫富的报信者。海要养，鱼虾要养，这海鸟们更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