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娲的信，远方的魂......

西风烈

      大渡河边有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小山村，村里住着一位年迈的阿娲，九十多岁的老奶奶。小村子坐落在深山里，人口稀少，房屋破旧简陋，雨水频繁。多数村民都搬走了，搬到了离村子比较远的新寨子，那是政府拨款盖的新村舍，可阿娲就是故土难舍，死活不愿意搬走。还有个叫萨巴的老人也没搬，萨巴在当地是有名的族长，大事小情的，镇里的镇长都得找萨巴商量。全村就他和阿娲守着那片快要倒塌的村舍，寸步不离。
    阿娲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一生未嫁。在她身边陪伴的是阿娲的孙子——阿娲捡到的一个孤儿，叫尼美泽仁，一个心地善良、为人谦和的小伙子。阿娲虽然九十岁高龄了，但是耳朵不聋眼不花，精神矍铄，身体很好，尽管拄着拐杖，但是那根拐杖就是个摆设，偶尔阿娲还能小跑呢。平时，阿娲都喜欢织围腰，就是少数民族人围在腰上的那种布缎，围上他，就会得到神的保佑，一生平安。七十五年了，阿娲用苍老的双手织了七十五条围腰，整整齐齐码在她床头的柜子里，似乎是为等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的。
    一天，村子里来了位妙龄女郎，住在了阿娲家里，她告诉阿娲，她来自大城市，是为寻亲来的。女孩有位年迈的爷爷，是当年的老红军，爷爷的一位战友在临终前托付遗愿，要爷爷无论如何要帮他找到当年在大渡河边邂逅的爱人。于是，妙龄女郎带着这份神圣的使命，不远千里来到了这里。
    由于语言不通，阿娲的孙子尼美泽仁就成了翻译，经常带着女孩领略当地淳朴的风土人情。此地山清水秀，风景如画，远离城市的喧嚣，让寻亲女孩流连忘返。坐在村头的山坡上遥望大渡河，远山近景一览无余。这里的山高、水净、人好，群山环绕，地势险要。湍急的大渡河日夜不停地流着，水声汩汩，似乎诉说着难忘的往事。
    阿娲经常让尼美泽仁代她写信，这个习惯已经持续很多年了，信是寄往延安的。年轻的时候，信都是阿娲自己写的，虽然识字不多，但是每封信都承载着阿娲对远方爱人深深的思念。信是从阿娲二十五岁那年开始写的，七十五年了，从未断过。阿娲也经常收到回信，每次收到回信，阿娲都兴奋不已。虽然年事已高，但是阿娲看到信时，目光中的那份信心和期盼流露无遗。阿娲从信中读到，她的爱人还在，她的爱人还在等着他。阿娲为什么不想搬家？原来是怕搬走了收不到爱人的信了。阿娲相信，大渡河边送走的红军哥哥，从来没有停止过思念她，因为红军哥哥行军前曾经对阿娲说过：“等我回来”！有了信，天涯就在咫尺。
    镇长经常来说服阿娲搬家，阿娲总是说等等再搬。萨巴老人对镇长说，阿娲不搬他也不能搬，阿娲心里苦，自己要是搬走了，谁来照顾阿娲谁来陪阿娲说话？每次来劝，镇长都是一言不发地走的。
    阿娲年轻的时候深得萨巴的喜爱，对阿娲的爱慕之情早已在萨巴的心里扎下了根。可是，阿娲却有自己的承诺和等待，一诺千年，阿娲不能食言。萨巴只能远远地看着阿娲，阿娲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是萨巴陪她度过的。
   信还在写，鸿雁传书，从未断过。尼美泽仁是萨巴的教传弟子，土家族的神教需要后继有人，于是尼美泽仁经常要到萨巴家里学习教义。一次偶然的机会，尼美泽仁在萨巴的背篼里发现了一摞信，都是阿娲寄出去的信......
   

枫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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