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心疼那头牛

伊人李彧

那天早晨路过热闹的农贸市场，三岁的儿子发现了一头牛。自小生活在城市的孩子，见到牛就像见了外星来客，兴奋得大呼小叫，一定要到跟前去看。我拗不过，只好带他过去。

　　是一头老黄牛，身上还架着车辕。它站在固定的摊位上，除了晃晃头，几乎是一动不动的。车上是小山似的堆得满满的红薯，车旁站着一对看起来七十多岁的乡下老夫妻。虽是农贸市场，但挤挤挨挨的都是机动车或电动车，这架牛车在这里真是很显眼。还有这对老夫妻，那满头的白发也很显眼。

　　我与儿子就站在牛车前面。这时听到老太太说：老头子，你还是把牛车卸了吧！让牛也歇会儿！

　　老头没好气地说：不要再啰唆了，你看这里满得人站的地方都没有，你让它歇哪儿去？我左右看了一下，真的是一个摊位挤着一个摊位，实在是没地方。

　　老太太并不恼，指了指牛车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你把它拴到那棵树上，让它在树下歇会儿。

　　听见老夫妻讲话，那牛像听懂人话似的，抬了抬腿，扭头看了看老太太。

　　老头这次更不耐烦了：这树是你家的吗？上次那家店里的女人出来指着鼻子骂你都忘了！

　　我看到那棵树再往前是一家饲料门市。老太太这下不说话了，她低下头，深深叹息了一声。这时，老头从车上捡了几棵红薯秧扔到牛嘴边说：先忍忍吧！出门在外不比咱家呀！

　　我想，那牛肯定能听懂老头说的话，它叫了一声，低头开始吃红薯秧。后来，因为还有事要办，我强拉着儿子离开了。

　　下午做晚饭的时间，我带儿子到农贸市场买菜，一进去儿子就又大声叫起来：牛！牛！我一转身，那牛、那车、那老夫妻还在那里，如最初见到的一样。

　　我带儿子过去，称了20元钱的红薯。我没有像以往一样讨价还价，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离开时说了句与红薯并不相干的话：大爷，早点回家吧！这牛套着车都站了整整一天了！老头说：再等等，很快就能卖完了。

　　好多天过去了，我买的红薯还没有吃完。每次吃每次想起那对乡下老夫妻，想起那头套车站立一整天的老黄牛。每次想起，心里都会酸酸的，还有一点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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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忍忍吧！出门在外不比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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