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爱情是个什么东西1---《我要恋爱》全文

川石甲甲

很多朋友觉得我要把内容发到一个帖子里，便于阅读，这里一次都发光，希望大家真的愿意看到底。
                           第一部《我要恋爱》
序
    据说真正传世的作品往往不是专业作家写的，作为一个爱读书的人，我便觉得自己是爱好文学了。恍惚间自己倘能写出点什么，那必是惊天地、泣鬼神了。为此，我决定写一本书，这便成了我这本书最初的缘由。
    该写些什么呢？我一点也不知道。记得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文学应是反映生活的，而真正反映时代的作品才可以永远流传。为了我的作品能够不朽，也为了防止自己把过去忘记，我决定把我的一些经历写下来，或许这将成为另一本《忏悔录》，可是我不需忏悔。
    我写的应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本书中有我，也有你。如果看到了皮袍下的“小”字，请莫生气。好了，我不想罗嗦下去，如果你想看就翻下一页吧，但愿你有看到底的耐心。
                                          
                              川 石甲甲
                                 2000、2、12
第一章
（一）
            平淡就是老百姓的生活。    ————川石甲甲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一天，面对秋老虎的余威，人们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对未来的幻想不由变得迷茫。
    “有一点风多好啊！”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青年人说。这便是我的父亲，在这里我无法向你详细叙述他的长相，因为我无法知道那么多，而且，我相信你对此也不会感兴趣。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生命，那就是刚刚出生的我。为了证明我的存在，除了睡觉以外，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唱歌”上，在吵烦了我们一家之后，终于让我今天成了一个五音不全的人。
    据我过世的奶奶讲，我生下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睁大眼睛四处乱看。我已记不清那时我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倒是还清晰地留有奶奶话语的影子：“看什么，这么大的屋还不够你住吗？”听了奶奶这句话后，我真的闭起眼睛睡了。至今我仍能从旧照片中发现那令我们一家当时倍感自豪的两间老屋。我不知是否就是那两间草屋就能满足我当时的欲望，现今只是觉得那只是比别人家的房子多了几十片青砖而已。
    给孩子起名，对多数人来说或许是一件难事。有的人或许会拿几个红鸡蛋去请一个老学究；有的人或许会翻开那本厚厚的《康熙字典》；有的人大概以什么狗儿、猫儿完事，但这对于我那知识渊博的父亲来说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就叫秋风吧。”父亲想也不想便摞下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是我后来灵机一动加上了个“木”字旁，这个名字恐怕会随我一生了。
    或许是父亲对我有了太多的等待，或许因为我已有了一个春天生的姐姐和夏天生的哥哥，总之，父亲就这么给我定下了这个普通的名字。也许等我成名之后，许多人会大大赞美这个名字：“俗而又有新意，俗到了极点的高尚。”可现在我仍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无法欣赏这个和猫儿狗儿一样普通的名字。我只是觉得秋风吹走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树叶过于残酷，而且我又真的缺乏那种肃杀之气。还是叫秋枫吧，那是一种浪漫，叫了这个名字之后我觉得自己每日都被一种遥远而又淡淡的馨香所包围。也许那只是一种感觉吧，我无法把它具体化，正如眼前的雾，明明早已在眼前，当你伸出手时，却无法将它触摸；正如那弥漫已久的香气，早已让你心情舒畅，当你要寻它的源头，却无法寻找那最初的方向
                                  （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古语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奶奶说。或许没有文化的奶奶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与众不同，但我的终日哭闹终于让奶奶发觉了我的不一般。“你哥哥小时侯只知道睡。”奶奶又说。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吧，可是我并没发觉到我的不一般，我也没听妈妈讲过生我时有什么不一般。既没有佛祖向她走来，也没有出现红霞满天的胜景。据说上仙下凡都是有征兆的，可是我却没有，或许这就是我至今还是个平凡的人的原因吧。
    在我一岁生日那天，并没有高朋满座，尚走不稳的我在家人的注视下围着家门口猪圈旁的一棵老槐树转圈。这时候，正如小说里说的那样，一个仙风道骨的乞丐出现了，他用那独有的浑黄而又不可捉摸的眼神看了我老半天，然后肯定地说我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如果有科考，他必是状元了。现在也必定能上大学的，你们就等着享福吧！”为此，这个迷一样的老人竟破例没有接受我家的施舍。然后这个老人就不知所终了。这件事的准确性已无从科考了，因为从我记事起，我就再也没有找到过那株老槐树，倒是父母和奶奶众口如一让我感觉到了这件事的确凿。
    除了那可有可无的故事，我的与众不同就是比别的孩子多灾多难了。可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先苦其心志”吧！小时候的我是整日被抱着穿梭于卫生室和小茅屋之间的，可是对此我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怨言——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他们坚信。
有一次，也不知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总之是难治的病吧！在给我吃药以前，医生再三告诉我的家人：“这种药吃了只有一半治活的可能，即使治好了也多是会痴呆的，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是吃还是不吃？”在这种活马当死马医的情况下，我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且仍然保持了我的聪明的遗传，这不能不让善良的而又稍有些迷信的父母相信或许真的有一颗什么星在保佑着我，也加深了他们对我长大的期盼。
    可是我的不平凡经历也仅限于此。我没有过七岁作诗八岁砸缸的壮举，倒是经常和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少言寡语。虽然我的学习成绩在班级内总是优异的，可是想起最初的上学经历却不能不让我感到羞愧。周围的孩子看到别人背着书包去上学都会欣羡不已，而我仍清楚的记得是在奶奶拿了两个家中仅有的鸡蛋作为诱惑的情况下才走进幼儿园的大门的。
上学的经历不需备细，八年的寒冷的窗户陪伴后，终于在九二年我顺利地考入了本地的一所师范学校——山城师范。自此，关于我一定会上大学的传说终于破灭，倒是我的父母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因为在那些朴实而又愚昧的乡亲眼中，只要离开家出去上学就是上大学了，正如在北京要饭也比在自己村子当村长还要光荣一样。
                       第二章
                              （一）
    我的师范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在一阵阵仍然让人不能安静的秋风中开始了。
    一个破旧的大门显示了学校的古老，一些粗壮的树木诉说着这个地方历史的悠久。最初走进这个让我不辨东西南北的地方并没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只是隐隐地觉得这是一个到处是草、遍地是花的地方罢了。
    看着和我一样第一次离开家乡，同样傻愣愣地站着不敢离开父母的孩子，我感到了自己的冷漠。偶尔一个边走边哼着下流小曲的人潇洒地走过，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资历很深，我不知我何时也能够和他们一样在挂满葡萄的藤子下悠闲地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虽然初中三年弹指一挥间过去，但一想到又要过满满的三年师范生活又让我莫名地暗暗担心不知该如何走过。对于毕业后的日子怎么也不敢去幻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我已经成了山城师范中的一员。
    值得一提的是在开学的第一天，我的父亲恰巧遇见了他的故人送女儿读书，于是我得以在开学的第一天便认识了我校最美丽的姑娘。我那不认识的叔叔给他漂亮的女儿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思湘”。
    思湘，那是一个有着天使般笑容，有着魔鬼般身材的人。但我不能用现在的审美观点去评价她的美丽，我只是想告诉你思湘在开学的第一个月后便被全校的男生公认为我校的校花，成了大家争着接近的对象。当时的我，一个从来不和女同学搭话的怪人，忽然感觉到了美的存在，忽然有了一种对美好的向往。看到那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到那乌黑的瀑布从头顶流泻到肩上，我忽然惊异于自己为何这十几年来竟然至今才发现异性的美丽，我也在这刹那忽然发觉我确实和那些长头发的人有着太多的不同。原来我是个男孩，原来我也是希望和女孩一起说说话、谈谈天的，只是一直被沉重的学习压抑了罢了。
    我不知思湘这个名字的具体含义，也不知道是谁采去了这朵我当时认为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儿，我只记得当时我们曾经相视一笑。我不知道我的笑容是否很朴实，我已忘记了我是如何让我的眼睛故意偏离出她的身影的，但我仍深深地记得思湘那甜甜的笑，那足以融冰雪、释前嫌的笑。从此，我的心中便有了一个谁也不能告诉的梦想：找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做新娘。
    后来，我和思湘竟然分到了同一个班。在开学的第一天我就能比别人多一个“熟人”，不能不让我高兴。但是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只是从那一笑始，又从那一笑止。虽然我们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经历，但班级内有一个美人可以偷偷瞧几眼，默默地想一想，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吗，又何必一定要追求许多？
    在默默注视着父亲离去后，我的新生活终于真正开始了。面对父亲的背影，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的心中也第一次感到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该如何面对那些和我一样无知的孩子。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我的那些舍友们并不是孩子，虽然他们同样充满幻想，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早已有了三四年的住校经历，都有自己的个性，又多善于伪装，惟独我是第一次睡上了那高低床，住进了八个人一间的大宿舍。
    伴着周围的鼾声，我久久不能入眠。在短短的思家之后，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同学——思湘。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甜甜的睡去。睡梦中我仿佛来到了一块大草地上，地上开满了鲜艳而又美丽的花儿，周围飞着数不清的漂亮的花蝴蝶。我看到一位身穿雪白长纱裙的姑娘正在荡着秋千，随风舞动的白纱时而缠绕在编满鲜花的秋千藤上，时而又在空中画满美丽的曲线，一只最大最美丽的蝶儿忽然落在了她的头上，换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我看清了，那正是思湘。于是我不由的就向她跑去。我的动作竟是那么轻盈，而思湘竟也停下秋千向我跑来。我看到了她那随风飘扬的长发，看到了那起舞的白衣追逐着蝴蝶的身影，正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我们就这样跑啊，跑啊，最后我们终于跑到了一起，伸出彼此的手在风中相互凝视，然后又逐渐定格为一幅画，把时间停留在了那温馨而又浪漫的一刻。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老尼姑让小尼姑下山化缘。为了不让第一次下山的徒弟吃亏，老尼姑再三叮嘱小尼姑不要和男人答话。“可是男人是什么样的呢？”从没出过庵门又不知男人为何物的小尼姑问。在仔细描述了男人的样子之后，老尼姑又特别强调男人是老虎变的，会吃人的。小尼姑从山下化缘回来以后，痴痴地坐着，连晚饭都忘了吃，老尼姑发觉后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小尼姑说：“那些老虎真可爱，我很想再看看在树下读书的那只小老虎。”我想，那时的我也和这个小尼姑一样，朦胧中有了一种对异性的向往。
                                 （二）
    到了现在我总应该介绍一下我的舍友，毕竟在这三年中我们之间也曾发生过许多值得一叙的故事。
    老酸，也叫张三，其实叫张天龙，为人热情而诚恳，是我最好的朋友。之所以称张天龙为老酸，那是因为我们宿舍恰有一位叫做李四的朋友和一个叫做王二麻子的。称他为老酸，也是恰如其分，因为他记得许多的“歪词怪诗”。老酸并不好炫耀，但我们学校却真的只有他才能说出一百零八将的名姓和别号，也只有他能给十二钗以和曹雪芹一样的判词，而我们那时多数是能知曹雪芹就不错了，根本不知“宝玉”为何物。
    李四真正的名字叫做李俊杰，是老酸最要好的哥们。因为他们是一个县又恰好是一个乡的，而且曾在同一个学校一起奋斗过五年，特别是那落榜的两年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友谊。李四在我们宿舍其实应排老二，但是有谁想别人叫自己“老二”呢？所以俊杰宁愿屈居第四，也不愿让大家喊那会让人产生歧义的名字。说到老四，那可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是学校的体育健将，我就亲眼见他一口气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后却若无其事。因为是练体育的，所以在我们眼中老四或多或少地具有一些“可贵的”流氓习气，好在他从不对自己班的男生“动手动脚”，所以大家还是比较喜欢他的。
    王二麻子，学名叫王真诚，长得很漂亮，最起码是没有麻子。有的人背地里称他为奶油小生，但我并不讨厌他，不管什么原因，加上我，我们就形成了一个“四人帮”，岁数最小的我总不能当老大，只好叫老五了，又因为我姓秋，所以有时我就成了秋老虎——一只不能吓唬人又不能和其他动物亲密接触的老虎。
                                 （三）
    我的同桌老酸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表现出了他的与众不同。晚上，教室里乱哄哄的，一些学生正在和刚认识的同学乱侃，时而因为方言的不同引起听觉的障碍而让对方大声重复，有时又因理解的错误引起一阵放肆的笑声。而老酸却一言不发，拿出一个软皮本写起了日记。因为他写的内容并没有对别人的意见和攻击，加上我们又是同桌，所以他并不避讳我。闲来无事而又寡言的我无力加入谈笑的圈子，就有意无意地看老酸写日记。我记得这篇日记的名字叫做《新生》，“我开始了新的生活。”老酸说。“在这个学校内我感到平凡。”他在日记上继续写道。老酸还写了许多，我已无法再向你提起。“你是个有思想的人。”我告诉他。因为老酸的影响，我在以后日子也写起了日记，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老酸有个笔名叫做“惜玉”，我就管自己叫做“怜花”，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怜花惜玉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罢了，而且从那以后我真的没有破坏过学校的一朵花，面对校内到处都是的美丽的鲜花，我从没有起过据为己有的念头。每当有女同学偷偷采几朵花藏在桌洞内时，我常常感到悲哀：“你怎么能这样，你也太……”至于太怎么样，我也说不清。
    “我叫张天龙，滨海人。”老酸说，“多数人都叫我老酸，说我酸得牙疼，因为在别人为了中考而刻苦攻读时，我却在那儿背林黛玉的判词。”这就是老酸第一天的自我介绍，接着，他真的把十二钗的判词都背了一遍。我无法知道他那时背得是否正确，不过当后来我也有了一本《红楼梦》时，据我检查他真能一字不错地背下来的。
    老酸是一个有知识的人，因为他第一天的出色表现，引得几周内许多女同学对他青眼有加。可是或许还没有到对女性钟情的年龄吧，老酸对那些掩饰性的爱慕竟不屑一顾。最后，我们班的女同学几乎被他得罪个干净，也最终导致老酸在爱情上的毫无经验，以致于在后来自己深爱的女子面前慌了手脚，受了伤害。
    “我叫李俊杰，滨海人。”老四说。在听了老酸的介绍后，李四这两句话实在无什么光彩可言，可就是这个连说话没法带文采的人，后来竟迷倒了我们班的半数女性，而且连外班的姑娘也让情书雪花般飞来。在那时，我真的对此感到疑惑，好在现在我已有些理解了。
    至于我的开场白则比较苍白，想一想，初中三年我甚至没有和异性同学说一句话，现在忽然当着那么多的男女同学，我又怎么能够口若悬河呢？
    初中三年我都是坐在教室的第三排，而我的足迹竟因此没有触到过第四排，说来也许大家不信，不过正因为我的沉默，最终导致临毕业时，有一半的女同学在我的留言册上写我是一个深沉的人，一个神秘的人，一个有内涵的人。其实她们错 了，我并不是如海般深邃，我只是如一张贺年卡，除了外表就只有扉页，只不过是没有人打开过，我灰暗的外表不能引起大家的兴趣，也就无人知晓里面的内容了。
                                （四）
    真正的师范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浪漫的花前月下，也没有什么离奇的传奇故事，整日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食堂——教室。宿舍是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但多数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发生的事情也得少可怜，教室是个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可多数故事并没发生在我的身上，也就不能作为我向你展示的舞台。
    或许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好像置身事外看着别人多姿多彩地生活。可是正如躺在床上看电视一样，虽然欣赏的是情节，但难免也会有时沉浸到故事当中，和那些素不相干主角、配角一起悲又一起笑。
    我的孤独并没影响我的交友，我的同桌老酸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自习课时，我们一起写日记，闲时就交换翻阅。在教室内也许只剩下我们两个“高尚”的人，放学后，一人一把二胡在混乱的宿舍内乱拽一通，曲调算不上悠扬，倒也落得个悠闲自在。
    王二暂时也没有什么故事，他也没有我和老酸那些“文学”和“艺术”上的爱好，只是每日都要“研究”好几本武侠小说，在学校内的果树挂满果实时，躲开领导和走狗的视线，偷偷地爬到树上摘几个果子，或者用他那连上课都不舍离手的“精神食粮”攻击那些诱人的果子，然后又想方设法试图把书从树上取下来。
    李四渐渐风光起来。
    先是在第一学期学校举行的秋季运动会中为我班独得二十分，奠定了我班全校第一的基础，接着在元旦晚会上的一个唬外行的霹雳舞又迷倒了更多的异性朋友。
    也许是因为大家还小，根本不知爱为何物，这种朦胧的爱意也只是通过帮助打饭、帮助洗衣服体现出来，而我们的朋友老四也还没有老到能够玩弄女性的程度，也只是把那些对他好的女同学看成自己的姐妹一般。
第三章
（一）
    生活是一个悲剧，在这个悲剧中，我们先是冷眼旁观片刻，然后就扮演起自己的角色。              ———斯威夫特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三年的师范生活已过去了一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故事也就多起来。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中，我们有欢乐也有痛苦，但那只是如孩子的脸一样变化太快，已找不到那记忆的影子。渐渐成熟的我们终于发生只有成人之间才会发生的故事。
                                 （二）
牌场失意，情场得意。      ——————贾平凹
    据说，老四的浪漫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一个周日的早晨，我、老四和老酸以及王二麻子吃过早饭，一起懒洋洋地向教室走去。上楼前王二独自去外面书店借小说看，剩下我们三人慢慢地踱上楼去。我和老酸照例来到自己的位上写自己的幻想，老四则加入到了一伙打扑克的圈子，我们班的孙小梅同学主动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我们令人“尊敬”的老四先生。
    远处的嬉笑声无法打扰我和老酸的写作，当我们得以有空抬起头时，早已没了老四的身影。午饭时，我们吃完了饭仍不见他的踪迹，只好将饭菜留到了桌上让它自己独自等候。可是到了吃晚饭时，我们发现老四的饭放在那儿竟然一点没动。等我们来到教室上自习课时，发现老四竟然在座，而且和孙小梅同学在一起。
    “老四，吃饭了吗？你小子一整天跑那里去了？”老酸问。
    “哎，实在对不起，忘了跟你们打招呼了，我这就去食堂收拾一下。”老四停下了自己嘴中的活（吃瓜子）说。然后亲昵地拍了拍孙小梅的肩膀：“我去一下，马上就来，你等等。”
这天晚上老四竟然和孙小梅坐在了一起。原来他们已自己调到了一起，而且为此老四专门请了孙小梅的同桌一顿。“你小子重色轻友，有了老婆把兄弟就给忘了。”一到回到宿舍我就对老四说。
    “哪里，实在是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功夫告诉你们。你说兄弟会是那样的人吗？下星期我请客，向你们赔罪，行了吧！”
    既然老四都说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又不是真的生他的气。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我们漂亮的女同学——孙小梅端着饭菜和我们坐到了一起，边吃边数落老四：“你看你那吃相，猪。”好在老四脸皮颇厚，并不以此为杵。我和老酸的吃相倒颇为文雅，可是在拿老四和我们哥俩比的时候，我们却无法为此感到高兴。倒并不因为我们的孤独，而是那种数落并不是真正的责备，那表扬也不是真心的称赞。
    闲来无事时，老酸问老四：“哥们，你们俩是怎样勾搭到一块的？”
    “这个吗，说来话长，我将那天的事情讲一讲，你们俩哪天也和我学着，找一个玩玩，耍吗！”
    通过老四的叙述我们得以了解了老四的恋爱经过。时间回到上周日上午，教室里，四个同学在兴奋地说笑，边说边打着扑克，每个人周围都围着几个看牌的同学，老四身边自然是孙小梅同学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四的手气特别背，不是抓不到好牌就是抓了好牌又出错，总之越打越出错，越打越不顺。最后“倒霉”的老四先生骂骂咧咧地要出去吹吹晦气，孙小梅同学也跟着走了出去。
    吹着走廊的风，小梅同学约老四上街买零食。在商场里，售货员小姐对老四说：“先生，为你的女朋友买条丝巾吧，今天刚来的好料子。”老四听了，转过脸来看着孙小梅的眼睛问：“她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说是不是？”面对老四暧昧的笑容，孙小梅竟深情地注视着老四说：“你说呢？”老四一时兴起，就给孙小梅买了一条绿丝巾挂在了孙小梅的脖子上，然后孙小梅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就挽上了老四的肩膀，在公园里小梅的头就靠上了老四的肩。
    “再有呢？”老酸有些意犹未尽。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老四脸上挂着令人无法琢磨的笑容回答。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废都》里的话：“你小子是牌场失意，情场得意呦！”
    “往后你们打牌时也别老是赢，要不然，你们就永远是牌场得意，情场失意了。”老四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三）
    到现在为止并不能说老四就是重色轻友。（我们的老四先生虽然并不是真的高尚，但对朋友的确是多次两肋插刀的。如果我们班的同学受了别人的欺负，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帮你找回面子，给对方一点厉害尝尝。）虽然两天后他就不再和我们一起吃饭，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而且整日看着他俩当着我们的面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这真的让我们感到脸红。他们虽表现的若无其事，好象理所当然，但我们却保留着一些传统的思想，认为他们应保持最起码的适当的羞耻，哪怕是暂时装一装正经呢。因此，我和老酸对老四的离去反倒感到心安。
    看到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成双成对，我心中对异性的向往便渐渐有所觉醒。但每当我想有所企图时，我就想起爸爸、妈妈对我的教导：“秋枫，你还小，那些女同学都比你大了许多。暂时就别想那些事情了。”
    我一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我怎么能够让二老担心呢？我又怎能不听他们“成熟”的看法呢？因此，我刚刚有些升腾的欲望便被我将其活活扼杀，而且对此我并不感到苦闷，我仍旧继续我的乖孩子、好学生的生活。
    想起父母的辛劳，我唯有发奋学习才能对得起他们的期盼。每次看到母亲和邻居大婶讲起我时的那种自豪而又得意的神情，这种情景让我无法不为此感动。母亲讲话时的神态，说话是的语调，让我感觉到母亲的伟大。母亲哪！您辛劳一生，并没为自己追求些什么，你所企图的也只是你的子女能够在各方面都能比其他的孩子强些。你从不贪恋安逸的生活，我们做儿女的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能让你满足，我又怎能荒废学业去追求那风花雪月的故事而让她担心呢？
    还好，老酸和王二也无人搭理，整日三个人在校园里晃晃荡荡，许多人为此称我们为“三聚头”，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四人帮的队员只有逐步流失了。
    男人之间也会发生故事的，但我们三人并没有发展到桃园三结义的程度。到了师二的上半学期，我们之间终于发生了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破坏了我和王二之间的友谊，更拉近了我和老酸之间的感情。
                                （四）
    当我们对朋友失望时，让我们原谅他倒比原谅一个敌人更难。——往往
    一个秋日的中午，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宿舍内我们在热热闹闹的打着扑克，蓦然看表的我忽然发觉指针已偷偷地指向了1：50，再十分钟就上课了，我们几个牌友匆忙收起乱七八糟的牌就向教室跑去。
    对于一个不需要等待的人来说时间过得飞快，放学后我一个人懒懒散散地向宿舍走去，一路上小雨淋湿了我的头发，使我感觉到了细雨的润泽，我并不急于马上回到屋内，伴着更娇艳的花我感到惬意。多事的王二不知从哪里赶来，殷勤地为我打伞。虽然我们是一起吃饭的，可他的过分热情不能不让我受宠若惊。尤其是一路上他许多关心的话语更让我这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十分感动。
    我回到宿舍找东西时忽然发觉我的壁橱没有锁，本想找点钱买些菜票，这才发觉钱少了二百，我顿时就慌了，匆匆翻遍壁橱的每一个角落，却总也不见。于是舍友们围上来。大家一致断定我的钱没有丢，因为小偷不会善良到给我留几十的，建议我多找几遍。我也希望那钱藏在某个角落，又忙活了半天后，终于确定我的钱真的是丢了，然后同舍的朋友显得尴尬起来，毕竟在真正的小偷被抓到以前，每个人都应是最初的怀疑对象。我也慌了手脚，不知该怎样才好，只好偷偷找来老酸商量此事。虽然我和老酸都怀疑老四的那个练体育的朋友，但这种事又没抓住别人的膀子，你也只能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最终结果是我们决定把这件事忘掉，就让它无声无息地过去，毕竟警察不会管这样的小事，而班主任又不是福尔摩斯没法推理出合适的结果，就当这钱给儿子花了吧，我的钱不给儿子用还能给谁用呢？就这样自我安慰之后，阿Q的精神胜利法让我暂时忘却了失窃的苦恼。
    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谁也不愿再提。一个星期过去了，那个惯偷在邻宿舍再次作案时，在伸出手的刹那被人定格，扭送到校保安处。后来经过一次又一次政治攻势和疲劳战术，他终于没能坚持下去向戴大盖帽的家伙屈服，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状。我也因此在买了一条烟之后得以追回我的二百元钱。而这件事并不能让我感到欣喜，因为我忽然发现那个惯偷竟然是我的朋友王二。我是多么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啊，我又是那么强烈的希望这并不是真的啊，我情愿再丢二百元只要能证明王二的清白。可现实就是现实，面对现实，我和老酸都无法理解王二的堕落，而且事实上最难过的也并不是王二而是我和老酸。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使我忽然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我也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罪恶存在的。为此，我专门写 了一首诗：“我愿是剑，我要立劈，将好的和坏的分成两个阵营；我愿是火，我要燃烧，把所有的黑暗驱赶得无影无踪……”
    最好朋友的不义之举让我无法继续幻想世间的美好，虽然我还是力求保持和王二之间的友谊，可是好象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我们中间，发自心底的排斥感让我无法再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至此，我们四人帮终于彻底瓦解，只剩我与老酸整日一同进退，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迹象可查。
第四章
                               （一）
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 而是因可爱而美丽。  ———谚语
    学校的角落有一片树林，树林中最吸引我的便是那两棵枫树。或许是因为我名字的关系，我特别喜欢那秋天血染后的叶子。当那身穿黄衫的秋姑娘走过时，我就去那树下看书，倚着小枫树不停地编织一连串的美丽梦想。
    又是一个成熟的季节，山楂树挂满了枝头，杏儿也不再羞涩，而真正吸引我的却是那饱含相思的枫叶。夕阳下，四处染成了柔柔的橘黄，我在枫树下观赏着枫叶的叶脉，慢慢幻化出黑黑的发丝，芝兰般的幽香，于是四处安静下来，感觉迟钝起来，时间也逐渐停止了流逝。
    梦境中的一串银铃般的声响，我的思绪被从云端拽到了现实，一个姑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齐耳的短发，圆圆的笑脸，盈盈的笑渗透开来，融入到我的心底。那双黑眸竟如此的清澈，青春的光芒四射开来，照亮了周围的每一寸角落，让人蓦然感觉到世上的一切都很美好，也让大家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对这个世界如此的依恋，仿佛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了丑和恶，只剩下童话和幻想。
    “请你帮我采一枚枫叶好吗？”这个可爱的女孩说。
    有谁能够拒绝这种简单的请求呢？我也蓦然感觉到了自己的高大，同时为自己能够帮助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而感到自豪。于是我踮起脚尖，在枫树上挑了两片最美丽的叶子递给了她。
    “谢谢，我只要一枚就够了。”女孩说。
    “那么，这另一枚算我送给你的。”我想了一下，又解释道，“我叫秋枫，我也特别喜欢这些枫叶，我觉得每一枚枫叶里都包含着一个故事，每一枚枫叶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但愿你收下这两枚枫叶后，能在今晚有个好梦。”
我竟主动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了这么多，而且是女孩子，我真诧异我的勇敢，连我都不能不暗暗佩服自己了。我也不知我为何忽然这么能说，大概美女能够激发人的潜力吧。
    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女孩又和我聊了一会才袅袅而去。通过交谈我了解到这个女孩名叫晓叶，是和我同一年级的（1）班的同学，而且她和我一样喜欢枫树，喜欢枫叶，喜欢幻想……这次她打算用这枚枫叶做一个漂亮的书签，送给远方过生日的朋友。
    从这件事以后，我再到这里来竟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彻底平静，心中往往有一种期待，而且随着时间的流淌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清晰。这是为什么，我并不能说得很清，但我却也为此稍稍体会到了“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滋味，我也能够在每个夜晚写那种叫做诗的东西。我还记得我曾在一首诗中写了这样的句子：
在学校的角落有一个小树林
不知何时
我总喜欢在那儿徘徊
我不停地问自己
我又为谁不停地期待
终于
在天亮前
忽然记起这里有你
留下的脚印
                                  （二）
    日历一天天地翻过去，而我的期盼也一天一天的加深。内向的我无法为了一次很平常的帮助就去一班找晓叶以排解心中情怀，那样不仅会让我脸红，而且我也无法为我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虽然我总是鼓不起去找晓叶的勇气，但上天终究想让我们之间发生点故事。
    在一个毫无准备的上午，我得以在阅览室里和晓叶再次相遇。晓叶已脱去了黄衫，换成了湖蓝校服，同样的笑脸使我在进入阅览室的刹那就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我径直走到晓叶的身边，紧靠着她坐下，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是你？”我就像刚发现她的样子，平淡地说。
    还好，晓叶并没有让我感到难堪，因为她马上就记起了我，想起了那个帮她摘枫叶的男孩。“嘘——”晓叶把一个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旁边静静看书的人们。我只好压抑住我的欲望，老实地坐在她旁边伪装出看书的样子。离开那里前，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晓叶静静地翻看着自己的杂志，我则心慌意乱，一本杂志没能看进去一个字，倒是前前后后翻了无数遍。
    午饭的时间很快到了，我和晓叶一起离开，或许是因为一路上谈得还算投机，吃饭时，我、老酸和晓叶就自然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谈的我们，最后终于谈到了我们的相识，谈到了枫叶的话题。我讲了我名字的由来，晓叶也讲了自己叫做晓叶的原因。原来，晓叶出生在早晨，父亲又是个有学问的人，于是她就有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晓叶对树叶特别留心，而通过她的观察，所有的树叶中数枫叶最为好看。因此，自从她进入山城师范以来，每年都要采一枚枫叶作为纪念。
    我感谢枫叶带给我与这样可爱的姑娘一同进餐的机会，因此，我也力求健谈，希望我们的交谈风趣而让人有兴致。但是，我毕竟讷于言，怎能做到事随心愿，倒是老酸能背几首歪诗，讲一讲枫叶在文人眼中的美丽，和晓叶谈得倒还颇为投机，大家约定以后经常见面。
    我们和晓叶之间的友谊发展得很快。接着老四和小梅也因为我们的缘故，和晓叶也混得很熟。于是，交往多起来，故事多起来。
    闲暇时，我们会去找晓叶打扑克，我和老酸一伙，晓叶和老四一伙，小梅则负责在老四的旁边护驾。打牌的结果是我和老酸总是赢，晓叶和老四则是输多赢少。为此，我们也常说些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话。孙小梅听了总是很高兴，有时娇嗔地锤老四几下，有时骂他两句死相，弄得我们几个倒有些尴尬。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日趋亲密。冬日虽然到了，但我们的心却渐渐热起来。朦胧中总会对爱情有一种美好的梦想，说话和行动都有了一些暗示的成分。好在大家都只有十七八岁，多了梦想却少了那份心计，看不出谁有多少的不自在。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班内成双成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想一想，再有四个月就可以毕业了，大家都很疯狂。看到别人的旖旎风光，我也多多少少受了些感染，总想找个美丽的姑娘一起打发剩下的时光。或许，这正应了一句古话：“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三）
有时放弃比坚持还要幸运。 ———往往
    一个周日的上午，风和日丽，同宿舍的朋友们都不知跑到那里去寻欢了，只剩下我和老酸无聊地躺在床上，天南海北地乱扯一通。
    女人在一起总会谈起时装，而我们两个男人自然也会谈起女人。
    “我们班的女生都比我大得多，我可想找个可以当我姐姐的人作为我的妻子。”我说，“我的恋人首先应先能做我的妹妹。”
    “对，我也有同感——你看晓叶怎么样？”老酸突然改变了话题。
    “不错啊，你看她多么可爱，和每个人都能处得来……”
    “你看我能追得上吗？”老酸忽然说。
    老酸竟然要追晓叶，这可太突然了，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把她作为我理想的偶像的，因为我的自卑，我一直没有把我的盼望付诸行动，而他竟然要抢走我的幻想，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能向老酸敞开我的胸怀裸露我压抑已久的爱恋吗？不能，我不能让别人知晓我的情感。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晓叶可是我先认识的呀。
    “试试看吧，我看她对你还算不错。”我矛盾而又言不由衷。
    后来老酸还说了些什么，我都是懒懒地应着，整个一个白天我都是在矛盾中度过。
    晚上，月亮自窗外泻进一道亮亮的光，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柔柔的光发出蓝色的光芒，伴着周围沉重的鼾声，仿佛想让我也沉入梦乡，而我却只能看着冷漠的月儿考虑我的选择。
    我该怎么办？一边是我心中长久的期盼，一边是我最好的伙伴，我是该继续我偷偷的爱恋还是该选择开始我的追求，我是该和老酸公平竞争还是该选择放弃？如果我和老酸一起努力，我会不会为此而和老酸产生仇恨，毕竟情敌也是敌人，我无法面对我最要好的朋友成为我的竞争对手。如果我选择放弃，那么，以后的日子我该如何面对？我不停地为我的每一个决定寻找合适的理由，可是总是难以取舍。
    如果我和老酸同时展开攻势，晓叶会怎么想，他会选择我，还是老酸呢？她的善良让她如何肯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呢，她又怎能眼看我和老酸反目呢，这样她又该怎样的痛苦啊。
    晓叶啊，你是那么的清纯，猛然向你坦白裸露的感情，你会不会不知所措？会不会因此而离我们而去呢？如果那意味着分离，我情愿就这样保持一种心灵的远远地注视。如果真的你也愿意和我过一些花前月下的生活，这样的美好又能坚持多久，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那时的我们该如何为调动而担忧？没有钱又没有关系的我们，是否还能够长相厮守，是否总有那令人欣羡的一天？
    思来想去，我和晓叶真的是不大可能，我们的未来总不会是那明朗的天。而老酸就不同了，他和晓叶是一个县的，分配不成问题，而且老酸还有那些酸酸的诗句，相恋也总比我会有更大的希望。算了，与其兄弟自相残杀，便宜了别人倒不如委屈我自己，让老酸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晓叶也能有一个美好的归宿。虽说我这样也会痛苦，但总比大家一起痛苦强，毕竟我还没有向晓叶表白，总不会以后见面时感到尴尬。老酸虽然有些酸，有些痴，但毕竟是一个好人，他会心甘情愿地委屈自己而让晓叶幸福的，我也可以为此而感到宽慰了。
    经过一夜的矛盾冲突，最后我终于选择“高尚”，把机会让给老酸，并且在以后的日子我也真心实意地为老酸能和晓叶走到一起作了不少努力。现在想来，也幸亏我当时选择了高尚，才让我在那次避免了更重的伤害。
                               （四）
    女人拒绝异性的追求是先天的特权，即使拒绝最热烈的爱情，也不会被认为是残酷。         ———谚语
老酸对晓叶的爱确实也够真诚，老酸的爱确实也够执着。虽然不能做到夜夜在梦中呓语晓叶的名字，但也真的让他常常夜不能寐，寡言的他竟能鼓起勇气日日抽时间去找晓叶聊天，闲逛，让我对他不能不刮目相看。
    起初，我总是和老酸一起去找晓叶，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可是，我总不能总是当电灯泡，我的退出确实给老酸独自发挥创造了许多的机会，我不知道他是怎样艰难地说出了那三个字的，我只知道这让晓叶捂着耳朵跑开去。而且，从那以后，晓叶竟再也不给老酸和他独处的机会。我虽然也很想帮老酸些忙，可是，感情的事，让我常常使不上劲。我也试着给老酸创造机会，可是，聪明的晓叶总能机智地躲开，总是一下字就能会意我的企图。我虽很为老酸难过，但我总不能求晓叶嫁给老酸，因此，我只好眼看着他日益痛苦，日益消瘦下去。
    可是，那么深的拒绝，那么重的伤害却不能让老酸退缩，反倒激起了他的热情。或许他不想让自己的爱情太平淡，或许他只是不想找一个太随便的女孩，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义无返顾地去追求了。可是一次又一次无功的努力，一次又一次更深的伤害，终于让他无法再保持原有的洒脱的人生态度，在他的心中刻满无法抹平的伤痕。
    我不忍看着老酸继续憔悴下去，又无法再帮些什么，只好让他试着放弃，可是，真正的爱恋又怎能说放就放？我不想用天涯何处无芳草来开导他，因为在他的心中，乃至我的心中晓叶就是我们的天使，爱遮住了我们的理智，使我们发现不了她的缺点。我只好劝说老酸放弃占有的欲望，可是又有几个人甘愿放弃爱的朝朝暮暮而愿意选择默默地付出呢？或许是现实让我选择了高尚，可是，老酸却要追求大家都希望的那种爱情，他总觉得轰轰烈烈必能把小说变为现实。
    我能体会到老酸的痛苦，却不能为他分担些什么。老酸也不是那种把自己的感情随便倾吐的人，他只是每日把自己的感觉写下来，记下自己的忧伤和爱恋，用书信的形式把自己深深的盼望表露给他心目中完美的姑娘。
    起初，所有的信都是老酸自己送的，渐渐的，晓叶连信都不收了，只好由我代他传递。可是同样老实的我仍然无法很好的完成送信的任务，于是，老四自告奋勇地当起信使来。
    老四跑得倒还真的很勤，一天跑好几趟，没事时总抛下小梅去劝说晓叶不要那么绝情。可是有一天他却告诉老酸说晓叶不会看他的信了，让老酸别再浪费时间。痴情的老酸怎能停止，仍然日日坚持抒发自己一点一滴的感情。终于有一天，老四把老酸所有的信全部带回，让老酸这次终于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
    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老酸竟写了一百余封信，连我也感到其心可嘉，可是，这样的痴情却无法有个美好的结果。在这么多的信中竟然只有十一封信是拆过的，这不能说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次毁灭性的打击也让他彻底没了坚持盼望美好的勇气。我曾拆看了其中的两封情书，那种痛苦和真诚让我这个男性都不能不为他感动，而我们可怜的老酸先生却无法让晓叶为他的真情所融化，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以后的日子，老酸总是很颓废，虽然仍是日日写着自己的日记，可是信终于不再写了。日记和痛苦便成了他的所有生活内容。我总想带他远离悲伤，可是他连我都有些躲避，而且，感情的圈子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走出去，我真的无法帮些什么了。我只有寄希望于时间，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希望老酸能够早一日走出自己的阴影，回到以前那种平淡的生活。
                                （五）
    终于要毕业了，每个人都很疯狂，教室里、操场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们。我的生活仍是很平淡，老酸仍然没有摆脱出痛苦的怀抱，王二失去了所有的朋友，老四倒是越来越得意了，好像总有一些压抑不住的快乐。
    大家都在合影，都在写乱七八糟的留言，没有人会把考试放在心上。要好的朋友在互赠照片，很多人以照片多为荣，因此，每个人都想多要几张别人的照片，尤其是俊哥靓女往往成为大家追逐的焦点。我这样少言的人，朋友本来就少，再加上长得不够漂亮，光顾的人就更少了。留言倒也写了一大本，大家都说我很深沉，都说希望探究我的神秘，只是可惜没有了时间。其实谁又真的相信这些话，对于不大熟的同学，留言本上多写些祝福的话，对于要好的朋友留言上多是玩笑多过劝告。我并不想有太多的留言，可是大家都让你写，自己不让别人写好像也不好意思，干脆让每个人都在我的留言本上都签上大名，对于平时不够好的同学，过后偷偷地撕掉。
    可怕的考试终于过去了，等拿毕业证的我们总算可以尽情地玩乐了。晚上，宿舍里是彻夜不眠，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打扑克的人群。白天在街上闲荡的人多了，一些来自不同地区的恋人，因为无法调动，忙着做最后的话别，静静地等待分手。一些要好的朋友整日在一起讲个没完，好像彼此之间已没有了距离。我和老酸倒是一如往昔的生活，白天大家都跑到了街上，我们就在一起吹吹笛子，拉拉二胡，有时谈谈毕业后的打算，幻想一下应该是光辉灿烂的未来。
                        （六）
      世界上的一切罪恶， 都包藏在秘密中间。 ————李大钊
    毕业的前夜，忽然不见了老酸的身影，老四倒是很想从我的眼前消失，可是，孙小梅老早就来守着他了，他虽是满脸的无奈，却仍是强装笑脸和她周旋。
    入夜老酸终于回来，我已入睡，但他仍把我叫了起来，脸色严肃地拉我到操场上说话。老酸似乎很激动，但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告诉我晓叶终于和他在今晚作了最后的会面，并且为他的真情所打动，告诉了他不愿和他的感情有所结果的理由。
    原来，晓叶的心中暗恋着我们的老四先生，而老四也利用帮老酸送信的机会次次拉拢她的感情，并且告诉她自己和小梅的感情不和，并允诺一定和小梅分手，以期和晓叶共走人生路。当老酸告诉晓叶老四和小梅仍然青梅竹马时，晓叶仍是坚信老四的话“我已和小梅彻底分手了。”最后可怜的老酸先生表达了自己深情的祝愿之后，伤心地离开，并且希望晓叶到我们班级打听一下看老四的话是否属实。
    听了老酸的话，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们的又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出卖了我们。我们该如何，我和老酸商量了大半天，最后我们决定选择沉默，毕竟明天就各奔东西了，我们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四人帮的进一步决裂。
    回到宿舍我无法入睡，听着老四的鼾声我忽然感到恶心，我不知为何他要把善良的老酸伤害，即使晓叶愿意，你总应该和老酸说清楚。听着老酸翻身的声音，我不知他又是否能把黑夜轻松面对？我终于明白人心隔肚皮竟然是真的。或许大家都已不再善良，正如我那“深谙”人性的大伯所说：“十亿人口八亿骗，还有两亿在锻炼。”我不知自己是否也应锻炼锻炼，最后我还是决定保留我从母亲那儿遗传下来的美德。
(七)
      冷漠也是一种姿态。   ———往往
    终于到了分别的一天，临行了，大家站在汽车旁互相说着亲切的话语。有的人说说笑笑，庆祝终于毕业；有的人头靠着头，低声讲得正欢；还有些人正抱头痛哭，不知是为了自己无法预测的未来还是为了分离？
    我默默地站着，没有人愿意和我拥抱在一起，看着周围的人们那些夸张的表情，我感到好笑，又感到困惑。有风吹起来，却并不能吹动空气中的惜别与可笑的气氛。站累了的我到处转转，无聊地和认识的人打一下招呼，然后知趣地离开。
    老酸早已坐到了车上，正在闭目养神，周围的一切对他好象已没了任何意义。
    老四挽着小梅的腰正在亲密地耳语，仿佛只有贴着耳朵说才能防止感情的流失，防止夹杂进某些杂质。忽然会发出让人莫名其妙的大笑，那么夸张而又旁若无人，让人感到过于放肆。
    晓叶远远地走来了，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她看到老四的样子时忽然转头而去，老四也好像忽然觉察到了某种注视，蓦然转头，看到晓叶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小梅感觉到了老四的魂不守舍，转过头，诧异地问：“喂，老四，你怎么了？”老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讪讪地发出干涩的笑声。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老师开始催促着大家赶快离去，再打一次招呼，我们各自爬上了奔向各自县城的汽车。汽车在校内的林荫道上缓缓地行驶，我坐在车内看着周围的每一棵熟悉的树木，忽然感到了一丝悲哀。三年的师范生活就这样结束了，我在这段时间内又学到了些什么呢？有人在学校带回了一个媳妇，有人学到了许多知识，而我呢？我会什么？或许我学会了叠被子和扫地，但是又有几个人不会这些呢？
    汽车终于开出了破旧的大门，车厢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很响的欢呼声。大家都在为终于毕业，终于没有教师骑在自己的头上，或许也有人正在为了自己也可以能像他们那样摆布那些可爱的孩子而感到兴奋。我为了不脱离群众也大声地吼了几声，可我诧异我声音的凄凉，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不自在，大家都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所包围着，完全没有时间关心别人。
                            （八）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url=http://www.aiganyu.com/]赣榆县[/url]一个落后乡镇里的一所村小去教书。学校离邮局很远，我因此慢慢地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失去了联系，只是渐渐地听说有的同学到了县城，有的同学到了乡的中心校，当然也有人和我一样没有关系也没有用金钱铺平前进的道路，被支到了边远的山村陋巷。
    国庆到了老四寄来了请柬，他的妻子仍然是小梅，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但我并没有去祝贺的兴趣，寄上200钱了事。 元旦时我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贺卡，信是老酸写的，贺卡是晓叶寄的。信中记叙了老四结婚时的豪华老酸还告诉我晓叶近来的痛苦。晓叶所受的伤害或许很深，而他又不能将这种欺骗完全忘记，只有继续沉浸在痛苦之中。也许这正是她的初恋，而初恋的人又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喜欢欺骗的人，真的让人感到悲哀。我无法写信安慰她，老酸则更不能，因此，我只有平淡地寄上一张贺卡了事，贺卡中祝她新年快乐，希望她能够让时间来改变一切。可是，我深切地知道那只是哄人的鬼话，我也只好自欺欺人地相信我的祝福能让晓叶真的拥有快乐的时光。
    以后晓叶的情况我就不能知道得非常清楚了，只是听说晓叶后来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在一次教师基本功大赛中获得了市第一名，被破格调到了县城的实验小学，接着找到了一个爱她的人结了婚，不过这个人并不是老酸。
第五章
                                        （一）
一个青年人，恋爱本是一种自然力的作用，但当爱情的需要把一个非凡的人作了对象时，其中势必还要添入在青年脑中洋溢泛滥的狂热。 ———巴尔扎克
    我在那个学校教了一年的书，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夜晚孤独地面对沉沉的黑夜，烦躁的蝉鸣，我感到了寂寞。我不知该如何打发我毫无目的的生活并继续我平淡的日子。可是时间毕竟会如流水般不停流淌，数过了一年的时光以后，在我毕业的第二年终于又分配了两位新教师来此任教，而且是两位妙龄的女性，霎时就给这个偏僻的地方带来了一丝生气，连我这个失落消极的人也有了一点生机，有了一点活力。
    这两个新同事，一个叫紫兰，一个叫馨永，名字都是好名字，人也都是好人。
    紫兰长得很苗条，让人不由得联想到风吹柳枝的风情；紫兰的脸长得很漂亮，一脸的清纯，让人想起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紫兰说话也很动听，仿佛她就是快乐的使者，永远用清脆的话语带给人幸福的时光。
    馨永的长相一般，为人喜欢平淡，正如淡淡的花香，刚开始你并不能感觉到什么，相处久了，你才可以体会到它的魅力。
    只有我们三人住校，所以大家很快就熟识了。白天，我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晚上，则不想再为工作所累，有时三个人一起闲聊，有时一起到外面捉小虫。
    告别白天的繁忙，夜晚面对天上闪烁的星星，我们总会有一些幻想，有一些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而且三个人相处时间多了，想没有些故事也是不可能的。
                         （二）
     青年人与青年人相遇， 是能够一见如故，水乳交融的。 ———雨果
    我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我已记不清楚，我们只是在共同面对孩子们走后的空虚中渐渐熟识，慢慢地加深彼此的了解。少了城市的喧嚣，我们还能够暂时安于这种沉静，安于面对柔柔的风，绿绿的田野和清清的河水。
    作为一个“老教师”我可以给我可爱的女同事一些必要的指导。在教学上我能够比他们有更多的方法调动学生学习的兴趣；在生活上，我也能帮她们干一些重活，吓退那些令人讨厌的老鼠，杀死那些可恶的虫子。当然，我的付出也有了很大的回报，我可以为此少刷几次碗，多吃一些她们爱吃的零食。
    也许人多了真的可以打发寂寞。
    同样的夜晚可以多两个人一起数天上的繁星，同样的暗夜可以多两个人一起静听远处的虫鸣。吃饭时抬起头来，不需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闭目养神时可以听到柔软的女声唱出悦耳的歌声。累了，可以找个人听我发发牢骚，高兴是也可以让快乐大家分享。下雨时不需再独自默记雨声的滴答，飘雪时则可以三个人搞得整个校园充满欢笑。有风时可以做个风车满空地的乱跑，打雷时则可以夸张地捂住耳朵，瞪大眼睛，而嘴角却掩饰不住那翘起的微笑。
    总之，人多了有人多的好处。但是，人多了，正如舌头总会碰嘴唇一样，我们之间也难免会发生一些磕磕碰碰的事，可那毕竟只是如过往的云烟，无法在我们之间留下阻碍彼此交往的种子。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人在一起还是快乐多些，幸福多些，虽然后来我们有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总不能为此就否定那段让人无法忘记的日子，至今回忆起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还会有一种深深的向往，总希望还能够有时回到那无法重新拥有的孩提般快乐的生活。
（三）
       年刚弱冠的我，在几个要好的朋友相继为人妻、为人夫后，渐渐在心中升起了对异性的向往和企盼。面对两个正值妙龄的姑娘，虽然没有诱惑的成分，可也够让我对她们表示倾心的了。
    据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首先来自她的美貌，我是一个正常的男性，虽不成熟，但也有所有男人都有的通病，希望找一个没人能比的新娘，因此，年轻的我选择了紫兰作为我感动的对象。
    我还算诚实，我也够善良，因此，我不想用欺骗的办法把她弄到手，（其实，我也没学会骗人的法子）我只想用自己的真情把她打动，用自己的热情将她点燃，用自己的固执将她融化，然后尽我所有给她以快乐，给她以温情，给她以平凡但却持久的关怀。
    终于在一个下午，馨永被家里的一个电话叫回了家，我得以和紫兰独处，也才有了向她表白的机会。
    食堂里，我心思不宁地吃着饭，有时抬头看看紫兰的了脸，往往显示一种胆怯。我强压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扫过去，停留在一个角落，过一会再重新扫回来，就像碉堡上的探照灯一样，只不过是我有我的目标和焦点。也许是我掩饰的好，也许是紫兰太过纯洁，总之，吃饭时是太平无事。
    饭后，伴着淡淡的月光，我约紫兰到操场上散步。初时，紫兰还是兴奋地说笑，可是后来发觉到我总是默不做声便也沉默了。我们就这样走了一圈又一圈，九圈后紫兰提议回去，可是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表白，因此，我说：“再走一会吧！”就这样又走了两圈后，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始了我们的谈话。伴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我把脸转过一边，低低地说：“紫兰……我有些话，早就想跟你说，一直没找到机会，趁着今晚，我……我想把我想说的话都讲出来，我希望你……我希望你在我讲完之前……不要讲话。”
    理了理纷乱的情绪，我又接着说：“记得你第一次到校，我就被你的美丽所吸引，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更发觉到了你的善良和可爱，我忽然觉得我已经……已经爱上了你，我想说我……爱你。”
    紫兰真的并没打断我的话，听完我笨拙的求爱叙述后，是一阵怕人的沉默，那本来很美的树叶沙沙声让我感到焦急和烦躁。过了很久，紫兰告诉我不要乱想，她说她只是希望和我做一个普通的朋友，而且我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虽然拒绝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还是感到了很深的失望，不知不觉中我们停下了脚步，我细细地想了一会儿，把声音放得更低说：“紫兰，你还是想一想再说吧，你今晚回去考虑考虑，我不希望你草率地回答。”
    “说实话，你的拒绝让我难过，可是想一想如果你随便的答应，我反倒会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我不希望你是个随便的女孩子。”“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我将永不放弃，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感动你的机会。我相信我们总会有牵手的一天。”一番表白后，我们各自回宿舍去歇息。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看着透过玻璃流进来的清冷的月光，想着紫兰美丽的脸庞，我思考着我明天该怎么办。我忽然觉得在那神圣的三个字说出之前，我好像并不怎样爱她，可是当我说了，好像我已缺了她不可。我想我应该和她有美好的未来，我一定要通过我的追求让紫兰能和我共同创造瑰丽的幻想。
    现在想来，那或许只是一种自我欺骗，我的深深的期盼或许只是源于对晓叶感情的继续，因为紫兰在我的心中只是另一个晓叶罢了！但是既然我已觉得不能离了紫兰，我就应该追求她，我不知我被拒绝时为何眼中会流出泪珠，我不知为何那时的月光会变得模糊，我只是深深相信我会非紫兰不娶。虽然紫兰拒绝了我，但谁又会第一次就答应别人终身大事呢？我相信我完全有能力用自己的爱火将她点燃，也许她的心中有个堤，但是爱的潮水汹涌起来必将坍毁她的心之堤岸；也许她的心中有扇门，那爱的春风必能够将生机融入那紧闭的门。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同时我也有了接受失败的勇气。为此，我终于在天亮前沉沉睡去。第二天的早晨，沐着晨光，我能够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向紫兰问好，在别人面前我们好像一切如初，而我却觉得这一天很特别。
（四）
    整整一天，我不是在幸福中度过，也不是在痛苦中度过，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只不过是心中多了欲望，眼中多了注目的焦点罢了。虽然有时我也表现出对紫兰的特别关心，但是，注意到的人并不多，最起码我这样认为。
    傍晚吃过晚饭后，我约紫兰到校外的小河边闲转，紫兰又拉来了馨永一起去。因为多了馨永的缘故，我有许多话想说，却没法启齿，平时大家都感兴趣的谈笑，现在已没了意义。我们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渐渐话语没了趣味，气氛也变得有些不协调。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周围愈显得沉闷，虽有风不时地吹动，却无法吹动僵硬了的空气。
    为了能够再有和紫兰单独说话的机会，我挖空心思终于想到了一个并不美妙的法子，我告诉馨永屋子里炉子上的水或许要开了，让她回去装水，并且顺便为我倒一杯过来。善良的馨永又怎能识破我的诡计，就温顺地去了。紫兰也要一起回去，被我再三挽留终于没有驳我的面子，留是留了下来，但是却并不和我说话，只是用手不时捻着自己的长发，好像那件事情真的是很有趣一样。
    我再三要求，紫兰才和我找了一个用来流水的石阶上坐下，我的那从来不用的手帕便成了她身下的地毯。望着水中相距遥远的身影，我开始向紫兰叙说我对她细腻的感情。
    “你知不知你很漂亮，不，不仅仅是漂亮，应该用美丽。”我不理会紫兰的沉默，继续抒发着我的情感，“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答应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你的拒绝让我感到了痛苦，同时我又为你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而感到高兴。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灰姑娘，可爱美丽的灰姑娘，但是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的美丽，而是因为你的可爱。说实话，你也许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子，但在我心中你却是任何别人所无法替代的，你就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
    “我并没你说的那样好，你还是换别人吧，我不会选择你的，如果你坚持下去，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紫兰幽幽地说。
    “我相信我的感觉，我无法将你舍弃，正如我无法舍弃美好，无法舍弃理想。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还是要追求你，哪怕最终你仍是拒绝，但是，你真的忍心让我难过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可以表现给你看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跳到河里给你看……”
    “我相信你说的话，可是爱情不是你想要就能够争取到的，我无法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很好就给你什么承诺。”
    “你看来还是不相信我，我就跳进河里给你看看。”虽然紫兰连声说不，甚至伸出手来拉我，可我别无选择，我也真的希望能够因此让紫兰不再把我拒绝，所以我就到了水里。
    水并不深，刚刚没过大腿，水也不太冷，只是刚刚让人能感到寒意，我站在水里，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也并不因为裤子已湿而感到不自在，我惊异于我的勇气，却无法敬佩自己的伟大。在紫兰的大声催促下，我终于慢慢地爬了上来。恰在这时，馨永持着一杯水过来，看到我从水中向岸上爬，甚是着急，忙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不小心掉了进去，没什么的。”我忙说。紫兰在旁边则感到非常尴尬。
    “快去换衣服，小心着凉。”馨永连连催我，在她的催促声中，我忽然感觉满鞋子都是水，非常得不舒服。晚风吹来，我忽然打了一个寒颤。我又看了一眼紫兰，她的脸顺着我的目光转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感觉不到她的鼓励，也看不到她的抱歉之情，什么也没有，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实在是有些傻。
    回去换了衣服，我看着昏暗的孤灯，不禁心潮难平。我想起了我看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男子深情的爱着一个姑娘，而那女子并不为所动，于是，那个男子当着女子的面横穿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帝并没有让他死在车下，那个女子也因此深受感动，终于接受了他的爱。而我呢？我该如何，是不是我也需如此？如果我这样做了，紫兰是否会感动，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我又是否能够闭着眼走向那或许是死亡的归路。
    失去了紫兰我会痛苦，如果得到了，我又能高兴多久，如果再遇到一个更漂亮的姑娘，我是不是也会将她抛弃，或者，我也盼望着有自奴隶到将军的一天？我是一个幻想爱的人，如果继续下去，我是不是真的就可以有海枯石烂的爱情，如果上帝让我不得不独自面对失恋的痛苦，我又会不会为此而后悔我的付出？
    终于在天亮前，我为我的这份感情找到了一个顶点，为自己纷乱的思绪找到了一把理清它头绪的梳子。我相信我的爱是真的，为了我的痴情，为了我关于爱情的种种美好的幻想我会全部付出，留一份轰轰烈烈的回忆。如果最终我会成为失恋人丛中的一员，我也不会后悔，毕竟我努力过，毕竟我爱过。即使我的所有努力都不能换来成功的喜悦，毕竟我有了终身难忘的回忆，有了一段令人欣羡的过程。虽然我没能成功，但那不是我的过错，我付出我的所有精力，将来我将不再会为自己的一丝放松而感到后悔和遗憾。因此，我将继续我的追求。我希望自己是一片落叶，在紫兰走过时，可以轻吻她的头发；我愿我是春风，在她孤独时，可以吹走她的愁容；我愿我是蜡烛，在她失落时，照亮她寂寞的天空。
                                 （五）
     男人恋爱都免不了借重对方的感恩图报之心和虚荣自负之感，听其自然，很难成其好事。            ———谚语
    以后的日子我总是力求在教学上和生活上给紫兰以更多的关心和帮助，可是每次都被她拒绝。即使有时她接受了我的一点殷勤，她总是要以更多的报偿作为回报，而这种回报更加深了我的痛苦。
    每天，我会厚着脸皮向她打一个招呼，开始她还礼貌地给我以回应，渐渐地，我的话语就像在草原上扩散的声波，再也不会有大山的回音。刚开始的时候，紫兰还能接受我诸如翻作业、打水之类的小恩小惠，渐渐地，我已不能当着紫兰的面做些什么可以表明我关怀的事情。
    我希望我能够给紫兰带来方便，给紫兰带来幸福，可是她不屑于我所能给的幸福，我只有独自自欺欺人地希望会让时间来改变我们之间的渐趋僵硬的关系。
正如怀孕的肚子随着时间将无法隐藏一样，渐渐地，我裸露的感情被所有人所知晓，许多人在背后开始谈论我们，开始开我俩的玩笑，这让紫兰对我的追求开始反感。我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是作为一个名不符实的男朋友，我不能不为此感到悲哀。虽然我们之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是我们的事情已经弄得路人皆知，紫兰也力求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可却只能愈描愈黑。紫兰难受了，我则更加难受了。有时馨永会给我一些安慰，给我一些鼓励，可是日子艰难地过去，却一切如旧，甚至我们的关系也是每况愈下。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很快过去。在这几个月内，紫兰没遇到什么不测，我无法表现出英雄救美的壮举。紫兰也没有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病，我无法嘘寒问暖，忙上忙下。因此，虽然我为紫兰做了许多的事情，可是却没有得到一个可以把她彻底感动的机会。
    不知有过多少次拒绝，又不知接受了多少次失败，而这种打击，这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能够冲淡我的热情，反而让我愈战愈勇。经历了那么多的期盼和幻想，我更不舍让我半年的心血付诸流水，因此我仍是日日表示我的关怀，夜夜书写我的 痴情。连我都没想到我竟有着那么多的精力和消蚀不光的热情。
    白天，我没有心思上课，也无心干任何与紫兰无关的事。我给她翻翻本子，倒杯热水，擦干净刚打完墨水的钢笔，数清楚试卷中优秀学生的数目……夜晚，我无法找紫兰说太多的话，我就默默地注视着她工作和生活，等她终于离去，我就在宿舍内伴着孤灯写一封封很长很长的信。有时到十二点，有时到两三点，而且写完后总要重新构思一番紫兰看信后的表情和对我的改变，然后等着第二天重新接受第一天的生活，等着接受下一次伤害。
    不知不觉我的信已写了百封，有的我已寄出，有的我自己保留。我的日记也有了厚厚的一本，我希望有那么一天紫兰会被那厚厚的一摞信和那写满了紫兰名字的日记所感动，我希望我的执着能够驱赶她的冷漠，动摇她的坚强。可是生活却并不如人想象的那么美丽，而且偏偏又到了新年，上帝不让我有时间继续看她的笑脸，躲避我的紫兰决不会在假期内给我接近她的机会，因此我的冬天便只好在盼望与等待中度过。放假前，我虽无牵手的快乐，但毕竟可以看到紫兰的笑靥以解相思，而如今我却只能幻想在梦中遇到熟悉的身影，我也更加体会到“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并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古语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诗句，而今我却半月无法见到紫兰，让我不知该如何打发暗夜。白天可以靠和人瞎混度日，晚上本想借酒消愁，可是酒醒后却是愁更愁。躺在床上，面对寒夜，我无法入睡，面对孤独，我不知会在数到一万还是十万时才能昏然入睡，而其实很多次都在数到一百以前便会被对紫兰的思念所打断。寂寞让我更加寒冷，我知道原来“薄衾寒”是真的，没有风吹，却也让我“剪不断，理还乱”。
    呜咽的北风让我看不到希望，寒冷的冰雪企图不断消蚀我的热情。我希望我也会冬眠，一觉醒来时，一切痛苦都已过去 ，紫兰会温柔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可那只能是幻想，因此我只好强打精神，保持那份坚强。我对着初升的太阳暗暗将自己鼓励，坚信时间会换来夏的炽热。面对路旁的小草，我将温暖的春天期盼，遥想“杨柳依依，人约黄昏后”的浪漫。也许这正应了我为紫兰写的诗：
在那寒冷的冬季
也许更能体会春的温暖
在那飞雪的冬季
也许更会觉得自己孤单
我盼啊
盼望每一个月圆
天暖了
溪水再度潺潺
燕想必要归了
你可识得去年的笑脸
    就这样在痛苦中，在酒杯中，在寂寞中，在寒冷中，在幻想中，在等待中，我终于打发了旧的一年，迎来了一个新的春天。我把新春作为一个新的起点，一个新的希望，而我也终于能够一日一日地数下去，盼望着开学，盼望着再见紫兰的笑脸。数着开学的日期就好像在数着紫兰的归期，我希望她能随春而归，随燕而回，让我长久长久的等待能够有所回报，让我很深很深的伤痕得以抚平。
第六章
（一）
生命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整个生活贯穿着痛苦。———罗曼*罗兰
    终于开学了，虽然已是二月，仍是春寒冰封。紫兰穿着一件新的红色细腰羽绒服，给我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感觉。看着无数次魂牵梦绕的脸庞，我却无法有热烈的拥抱。这时候，我忽然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外国人，写信时可以直呼亲爱的，见面时可以无拘无束地拥抱，可以感觉对方的心跳。可我是中国人，内心炽热而又无法摆脱几千年礼教的保守的青年人，我只好压抑自己沸腾的感情，简单地冲紫兰笑笑，在表面上保持一种距离，保持一种不该有的冷漠。
    虽然开学了，可还没有正式上课，学生领了书后在学校里乱跑，虽没有驱走我内心的寒意，却也嘈杂了校园，到处可见花花绿绿的身影，到处能听到兴奋地说笑。我虽也希望有孩子般的快乐，可我做不到。胡乱地忙些开学初的准备工作后，终于放学，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说些新年快乐，今年会更好的话，然后闲扯些自己在假期内的见闻。我虽无什么高兴的事可说，但总能将痛苦掩饰。我虽然想真的做到敢爱敢恨，但我总不能将忧伤写在脸上。我想有一种深沉，可是表面的安静却加深了我心的痛苦，让我无法解脱。
    虽然只是二十天的分离，却也有些疏远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心理距离。虽然日渐温暖，却总也赶不去我心中的悲凉。用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才让我们相处如初。
    经过了一个假期，大家如旧，并不因为长了一岁就变得成熟。我仍想着我的痴狂，紫兰仍是继续她活泼的个性，馨永仍是安静而又善良，就这样我们又开始重复以往的日子。
                                    （二）
       爱情的食料是温柔的话。       ——《女性箴言》
    年后的日子不需备细，我仍是继续我的追求，紫兰仍是在感情上将我困惑，馨永仍是力求调解我们三人的关系。对我来说，日子过得并不惬意，但是时间正如流水，谁也无法阻止它的流逝，日子再痛苦总是要过的，就这样在失意中我又度过了三个月的痛苦时光。
    夏天快到了，树木更加茂盛，看着穿裙紫兰的动人身姿，我的欲望也随着空气更加得炽热。
    在放忙假的前夕，我终于有了和紫兰独处的机会。第二天就放忙假了，头一天的傍晚闲着无聊，经我再三请求紫兰终于答应和我出去走走。我们把馨永扔在了学校，伴着迷人下午的最后一丝红红的日光，浴着温柔的微风，在学校旁的河堤上留下两个长长的身影。在这美好的黄昏，在这充满诱惑气息的芬芳空气中，我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感觉到了两个人的美丽。
    有佳人在身侧，虽不是牵手相拥，也让我马上忘记了一年的痛苦生活。我尽量找些令人高兴的话题，紫兰也不知为何并不专门让我难过，因此，我们的谈话渐渐变得有了生气，不时响起的爽朗笑声惊醒树上的归鸟，扑楞楞飞去，让我体会到了乡村生活的宁静。
   太阳把最后一丝思念缠绕在大地上，这种爱抚让我感觉到了温柔，有风吹来，飘起了紫兰的长长黑发，也使我没有了忧愁。我们就两个人，在渐暗的天空下，追随着日落的方向，慢慢地走着，走着，走得太阳没了踪影，走得星星露出了眼睛。不知何时，我们不再说话，默默地，我俩谁也不愿打破这种安详，谁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都在努力继续这种美好。
    时间仍在继续，我们已不知走了多久，最后连兴奋的心情都无法掩饰双脚的酸痛，紫兰便提议回去。累了的我们停在原地休息，有了太多沉默的我向紫兰讲出了我当晚的感受：“我不知你今晚的心中会怎么想我只是希望每晚都能和你在一起，我更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明，走到永远永远，没有尽头也没了时间的界限。”
真的这样，那时我的爱情观是如此的纯洁，我对爱情的崇拜让我觉得我的一生都在等候着这份无法自拔的爱。在我的心中，两个人能够这样走在一起那就够幸福，够让人欣羡的了。坐下时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站起时也能深情地注视，那便是幻想中的两人世界。在我的心目中，爱情决不是搂搂抱抱，绝与性与孩子扯不上关系，甚至连婚姻都是多余是事情，我需要的只是互相爱着，互相关心着，决不是一天喊上一句我爱你，决不是临别时加一个深情的吻，我的爱在心中。
    也许黄昏和夜晚更易使人动情，也许我的持之以恒真的让紫兰有了一丝的感动，总之，她也好像很激动：“我也想和你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毕竟时间已经很晚，再不回去馨永会说的。”于是我们又慢慢往回走，我们仍是并肩而行，我仍没有趁机拉住紫兰的手，因为，我总感觉紫兰还并不是我的，拉了她的手就好像占了她的便宜，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没有将来，紫兰就有些对不起她的丈夫，我也会对不起我的妻子。我只是再一次表白：“我爱你是真心的，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
    “我相信你，但是我仍然无法答应你。”
    “既然你也爱我，那为什么……”我希望知道原因。
    “……还是不要说了吧！”
    “不，我必须知道。”经我再三请求，紫兰终于告诉我在她毕业之前她的父母给她找了一个军人作为男朋友，虽然还没有定亲，可是好像已没了其它的可能，而且，那个男的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曾经是同学，父亲总觉得这样比较可信。
    “那么，你爱他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也并不令人讨厌。”
    “怎么会不知道，你也会像我一样有着日思夜念吗？那个男的对你很好吗？”
    “我……我不知道，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对你有些不公平，可是我真的不能不伤害你，我会感到愧疚，但是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既然你并不是真的爱他，为何一定要答应，难道你就不能屈从你的感觉？难道你就让你的一生就这样结束？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吗？”
    “我……我总不能不听父母的话，你不要逼我了，你讲的我也知道，我也不知该选择爱情还是选择和别人一样生活，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等我想清楚了再给你答复。”
    “那好吧，我就不再劝你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美好的生活，请你不要让我对今生绝望，失去了你，我的一生也就完了。”
    最后，我怀着有史以来最兴奋的心情向宿舍走去，我好像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明天。不知不觉到了学校，我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打算和紫兰聊个通宵。“可是，馨永已经睡了，还是明天再聊吧！”紫兰推脱。想到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和紫兰整日在一起，我就答应了紫兰的劝告，回到了床上。床上很舒服，让我感到原来脚已经很累。伴着调皮眨眼的星星，我也兴奋得无法入眠。停留在希望中的我看着屋顶编织一个瑰丽的梦想。这个故事很长，很长，当我终于邀来紫兰和我一起轻唱时，我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三）
      攻破一个女人的防守是最甜蜜的事。        ———谚语
    阳光斜斜地照进窗子来，给小屋增添了一些灿烂的色彩。鸟儿快乐地鸣啭，叫醒沉睡的人。我睁开惺忪的眼睛，马上感觉到一种生机，赶快起来，推门而来的是更清新的空气。沐浴在晨光中，我发觉到了露水的晶莹，柔光中的“珍珠”，折射出太阳的七色光芒，让每个人感觉到生命的可贵，未来的美好。
    紫兰和馨永早已醒来，正忙着做饭。我忙收拾被褥，这时紫兰便来唤我吃饭了。我注视着她的双眼，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笑容，紫兰也对我微笑，虽然没有银铃般的清脆，却也足以让我继续沉醉在幸福之中。
吃罢早饭，大家便开始收拾行装，我的行李简单，赶忙殷勤地去帮紫兰。我手脚不停地忙着，心中却把愉快的感觉不断膨胀。紫兰有时也会在旁帮我一把，同样的满脸笑容，小声地哼出动听的歌儿，这样更让我感觉到了从没有的惬意和幸福。我让紫兰大声地唱出来，也给我听听，她便故意不唱了，那娇嗔的样子，使我又一次感觉到了紫兰的美丽。
    馨永走后，我和紫兰才慢悠悠地离开。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使得周围的小树也想和我们同行，使得早飞的鸟儿跟着我们想分享我们的快乐。我们谈起了将来，谈起了隔在我们之间的困难。紫兰有决心说服她的父母，我则在一旁不停地为她鼓劲，希望她能做到立场坚定，希望她能够追求一种心的真诚。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很远的路程两个人走起来却那么得近，不知不觉就到了我们各奔东西的时间了，可我却不舍分离，于是我就改路而行，非要送紫兰一段路不可。很快又走了很远，我不知那天的路为何那么不禁走，我也不知那天的时间为何过得那么快，紫兰不忍让我走太多的冤枉路，又开始催促我离开。最后，我实在无法再驳紫兰的话语，只好决定再数一百后离开，又数了三个一百后我实在无法再推脱，我终于决定不送了。想到马上就要分离，我一下子没了说笑的心情，紫兰好像也有些依恋，于是我们在路旁话别。我又一次重复了见面的日期，我们才终于分开。
    我本不舍分别，我更想第二天就到县城见面，可是想到总不能真的在假期中有着天天的约会，我只好强压自己深深的渴望，提议后天在县城的新华书店相会。紫兰总是推脱，经不住我的再三请求，终于答应。我们约定风雨无阻，不见不散后，我再也没了赖着不走的理由，我就让紫兰先走，我则站在那儿看着她离去。看着渐渐离去的窈窕身影，我的眼睛感到一种潮湿，我的心也开始慢慢下坠，不舍的感觉进一步笼罩我的全身。紫兰多次回头示意我离去，我强作笑容，点头回应，仍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最后，那背影终于渐趋遥远，渐趋模糊，终于不见，我只好转头离去。
    看着心爱的人离去，我不由得有些失落。虽然已经约定了再见的日期，可是这一天多的时间让我不敢面对，这二十多个小时，有着多少分钟，又包括多少个滴滴答答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盼到日薄西山，什么时候才能熬完那漫漫长夜啊！
    痛苦着，思念着，我忽然想到紫兰回去后会和她的家人谈起我，她会为了我们的将来而向她的父母争取，我将有朝朝暮暮的时候，希冀起未来的美好我忽然又快乐了一些。毕竟暂时的分别可以换来更长久的相处，因此我也就更加热切的期盼着重逢时刻的到来。
                           （四）
      人们天各一方就会忘记对方的缺点。   ———往往
    分离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去。盼落了太阳，终于迎来了月亮东升。月光还算皎洁，清冷的光芒落满了大地，好像牛乳洗过一般。。虽然是夏天，可孤独的人儿仍会感到一丝无法挥去的寒冷。看着月光下斜斜的影子，我无法有很好的心情与它相伴，这让我不由得在心中念起那让我日思夜念的名字。
    我无法像苏轼一样吟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面对孤独，我只能是愈发地想念。我知道我和紫兰是同沐一样的月光，可是同一星空下的我们却不知是否有一样的思念？
    紫兰啊！你今在何方，你可知道我很想你，你可知我对你深深的期盼？形单影只的我希望立刻见到你的面容，不能打发寂寞的我幻想着你的突然出现。无情的月儿啊，你为何那么得圆，你为何不化作一面镜子，映出紫兰的脸庞？冷漠的月儿啊，我只能痴痴地看你，你却不能让我如愿。紫兰啊，你是不是也在屋外不能入睡，你是否也会和我一样有着一种痴想？我总想化作一只鸟儿飞到你的身边，我更想随着那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流到你的身旁，可是那却只能是美好的幻想。如果你给我一个暗示，我可以马上骑车奔向你的方向，可是现在我不能。紫兰啊，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为什么只有思念，今晚我们会不会在梦中想见，我们的事你又向你的父母说了没有，是不是已有了进展，让我有了更美的期盼？
    虽说思念让我坐立不安，但我还是回到了可爱的床上。辗转了好几个小时，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我又在同样的苦侯和盼望中度过，不管怎么说，我终于迎来了相会的早晨。
    天还没亮，遥远的天空中镶着几颗眨眼的星星，月亮已斜挂在西方。我从床上爬起，看看表才四点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五个小时，我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段时光，我先是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可才过去一小时，然后我就在心中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可是每次看表，分针也不过走了那么一小段距离，最后，我干脆草草吃了点东西，骑着车向县城奔去。
一路上行人不多，伴着清风。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紫兰的面了，我无比得兴奋，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竟也没感到累。到了县城，时间也还早，多数的店铺还没有开门，有的人刚刚起来，睁着贪恋黑夜的眼睛，拉开那锁着的门；有的人起得稍早一些，正在刷着自己可爱的牙齿，或许如果不用刷牙的话它将更可爱；还有的人真够勤劳，正在把卖的东西向外搬。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到了生活的真实，原来生活就这么简单，可我却为何要活得这么累？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可我又怕紫兰也早来，我走后她又找不到我，错了这次约会，只好站在那儿傻等。等待的时间真是难熬啊，何况我又把紫兰看得那么重。实在无聊，我买了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着，却不能看进去一个字，不时抬头看来往的行人，期盼着紫兰的早一刻来到。
    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熟悉的身影，我的心中有些着慌了：是不是紫兰今天不来了？是不是她没有能和父母达成协议，还是在路上……我忽然不敢想下去，只是更频繁地看表，来回地走动，睁大眼睛搜寻，希望能有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我的视线，走入我的世界。
    九点整，紫兰一身蓝衣姗姗而来，给水泥构成的世界一片色彩，也给我焦急地期待一份沉静的天空。我不知何时已浮起满脸的笑容，冲紫兰高高地挥着手，也许我心中想着的是冲过去热烈拥抱，可我的性格却让我只有淡淡的微笑。
    紫兰很快注意到了我，马上跑过来，笑呵呵地问我是不是已经久等，我说我也刚到。然后我们便一起在街上闲转，嘴里说着天气如何空气如何等无关紧要的话题。虽然我们讲的和爱情无关，可我们都很高兴。慢慢地天变热了，我们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继续我们的谈话。坐在银行的沙发上，我扭转过头看着紫兰的侧影，痴痴地注视让紫兰感觉到了不自在，娇嗔地对我说：“你老是看着人家干吗？”
    “我希望把你永远记住，我只是希望能够永远有这样的注视。”
    “不许再看了，要不我再也不理你了。”紫兰板着脸好像很认真地说。
    “好吧！好吧！不看，不看。”我虽然并不是害怕，但总不愿逆了紫兰的意，“那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有没有不停地打喷嚏？”
    “很好啊，我为什么要打喷嚏？”紫兰对我的问题感到诧异。
    “不对呀，你昨晚没有打喷嚏吗？”我继续解释道，“听人说有人想你时你就会打喷嚏，我昨天想了你一天一夜，难道你就没有觉察？恐怕是骗我的吧。我昨夜打了好几个喷嚏，是不是你在念我的名字？”
    “想得美，我才不会想你呢！”
    “好，好，就算你没想我。”
    “什么就算，好像我真的想你似的。”
    “对，你没想我，那么你今天晚上想我一会好吗？”
    “好，你回家等着吧，我睡着时会想你的。让我白天想你，想得美。”
    “哦，我听人说女人喜欢说反话，说不想那必是想的了。”我笑着说。
    这下，紫兰没法再说了。因为说不想那就是反话，说想我那更是不可能，于是她装作生气地转过头去。我就盯着她，一动不动。一会儿，紫兰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不理你了。”说着起身就走。我忙站起来追上，原来她也只是故意吓我。我们就又在街上转了一会，然后找了个地方吃饭。
    吃饭时，我特地要了一瓶好酒。也许酒真的能让人助兴，几杯葡萄酒过后，我俩的脸都红了，说话也更随便。有了酒意的我们更是信誓旦旦，虽没有非君不嫁非君不娶的誓言，可暗地里都能把我俩的将来期盼。
    饭后，我们又转了婚纱摄影店，看了一些家用电器，勾画着将来的美景。最后我们到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那实在是一部很平常的电影，既没有恐怖的情节让紫兰吓得扑到我的怀里，也没有缠绵的内容让我们也缱绻万分，其实那只是一部很普通的儿童故事片，现在想来真是乏味，可当时我们竟看得津津有味。
    末了，我到花店买了一只玫瑰代表我的爱情，我听说一朵花代表一心一意，就没敢买多，殊不知靠鲜花象征爱情真是不合适，因为鲜花虽然美丽，但总有凋谢的时候，而且你再怎么小心它也还是要匆匆地走向灭亡。可是当时的我也和其他痴情的人一样只有梦想，虽然我已经用动作表示了我的一切心意，但那天我却并没有说出那神圣的三个字，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觉得那应该在一种更好的气氛中倾诉，可是谁知我竟再没有了那样的机会。
    我骑车把紫兰送到了车站，一路上紫兰把玩着那只玫瑰，好像真的很喜欢，毕竟我是第一个送她没玫瑰的人。虽然我们不希望，车子还是在我们的依依不舍中开了。我们约定三天后再见，而且是风雨无阻。车子终于开走了，紫兰把头伸出车外，不停地向我挥手示意，我也点头表示我也舍不得她的离去。这样，这一天的相会就这样结束了，我们没有搂搂抱抱的经历，更没有更亲密的接触，可是就是这肩并肩的一天就让我终生难忘。
                              （五）
    单靠热情和诚实，恋爱决不会美好的成长，要让爱情结出硕果，要靠智慧。———往往
    分开后回到家，我仍然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中，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有兴致。晚上躺在床上，念起白日的亲密接触，心中编织一个多彩的未来，于是，这种愉快让我又有了两天幸福的日子，虽然仍是等待和期盼，好像和以前的痛苦有了太大的区别。
    见面的头一天下午，忽然下起了雨，我的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担心第二天仍然不晴，误了我们约会的日期。虽然说了不见不散，可我不在乎天气如何，却不能让紫兰也顶雨去县城，万一冻着怎么办？我知道即使真的是下了冰雹，下了刀子，我仍然会去等候，可是紫兰也会去吗，她也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吗？在屋里看着屋檐上垂下的厚厚珠帘，我在心中不停地盼望，不停地祈祷，盼望着雨停，祈祷着明日能再相见。夜晚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和风声，我难以入眠，总是担心第二天的约会，害怕难见那副容颜。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还是阴着，有时也会飘一丝雨，正如飞扬的发丝，细细又轻轻，这样的雨当然不会阻挡我上路。我骑着破车走在路上，雨慢慢地停了，道路却是泥泞不堪，不时有汽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溅起的泥水粘上了我的裤脚，我为了我的狼狈而感到难过，我更不知紫兰看到了我的样子会怎么样想。难过总压抑不住要再见紫兰的兴奋，一想起一会儿就能见到紫兰了，我忽然对雨水并不在乎，而且对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而感到高兴，毕竟这可以证明一些我对紫兰的真心。我没有时间把心思放在闲事上，即使这时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也不会计较，因为我不想为此而毁了我的高兴的心情。
    又到了约会的地点，时间还算早，在我焦急地等待下，手表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可是我望穿双眼仍不见紫兰的踪迹。或许下雨车晚点了吧，我自我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站在街头，翘首以望却总不见紫兰的踪影。手表不知我已看了多少遍，那紫兰家的方向也不知瞧了多少回，可是那熟悉的身影却总也不见。我终于体会到了“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滋味。我的不能不为此着急，可是我却只能在原地等待，不停地为紫兰的晚来编织一个个理由，最后连我也不能相信。我只好买了一本杂志边看边等，可是我又怎能有心看进去，期待让我无法等待，无法幻想，我不知该有怎样的心情才是健康的表现。使劲一页一叶地翻着，来回看了许多遍，我却不知到底看了些什么。再看一看手表，却已是十二点钟，紫兰不来，我就无法离开，毕竟有过不见不散的约定，我又怎能违约？我坚持等下去，可我却不能不为时间的流逝而消蚀耐心。我把这看作一种考验，可是两点了，相思的人却总也不见，我的失望进一步加深，我的痛苦也进一步加剧。
    我赶到了车站，问了来自紫兰乡镇汽车的司机，他们都说不会再有车来。我忽然对这种无望的等待失去了兴致，周围的一切也不再美丽。我慢慢地从车站出来，去寻找我的车子。街上的一切已不再感到繁华，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零星小雨，我在雨中无聊地走着，没有伞，我也并不打算去买一把，任凭雨丝飘在我的脸庞，心和脸一样湿漉漉的，我希望那雨能够猛烈，我希望能够让一切风景符合我的心情。我本希望有共伞的浪漫，看着地上溅起的水花和紫兰紧紧相偎，我会把伞悄悄地偏向紫兰那边，偷偷留一块背部在雨中，然后紫兰会心疼地让我赶快找个地方躲一躲，晾一晾衣服。而如今，独自对着风雨，我却只是希望这雨大些，这风更猛些。雨水顺着发际流下来，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不准备擦去，我盼望肆虐的风能够吹走我的忧伤，而事实上那也只是不可能的事。
    久等不遇的我，并不是如置身冰窖，我只是忽然对一切感到了麻木，再鲜艳的色彩也不能吸引我的目光，再刺耳的声音也不能引起我的注意，也许我真的已经冷漠。
                                  （六）
    紫兰不来，我已失去了留在县城的意义，忧伤地回到家，我更加地孤独。紫兰的身影忽然变得飘忽，让我无法去伸手触摸，让我无法去用心感受。我闭上眼睛却看不清那身影，睁开双眼，周围却只是无际的黑暗，那黑暗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将我包围，将我吞噬。我无法抖擞精神将黑暗面对，我又无法让自己昏然睡去，无法摆脱这黑夜的纠缠，无法挣脱情的死死缠附。
    檐下的雨声滴答，我在心中一、二、三、四地数着，数着数着忽然忘了刚才的数字，只好从头来过，不久又会被对紫兰的思念所替换，再重新数一遍，重复刚才的故事。不知反复多少回，却总不困倦，我试了书上所有治疗失眠的方法，却怎么也睡不着，有时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黑而冷漠的天空，我想这时我的脸也一定很苍白，正如电影里放的，想必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可我不怕，我好像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周围已经很静，除了风声雨声，连犬吠都没有了，我想所有的人都睡了吧，我忽然觉得能够什么也不想安然入睡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无法惬意的我只好面对痛苦，面对紫兰赐给我的失落与迷茫，面对神秘的黑夜。无法困倦的我索性扭亮台灯起来倚在墙上继续痴想，灯光默默散发出淡淡的热量，却无法温暖我已冷的心，却只能让我更加的烦躁。台灯把我的侧影照在冷冷的白墙，显得异常得高大与可怕，我知道那也是我啊，可是形影相对，我为何却只是更加地孤独？
    黑暗固然让我无法面对，谁知白天同样让人难以打发。一夜没睡的我，丝毫感觉不到困倦，过剩的精力让我除了思念什么事也做不了。想一想，紫兰家住北方，却不知她家的确切地址，无法去见也不能写信以解焦愁。不知紫兰家的电话，更无法倾听话筒传来的声音以慰相思，熬红了眼睛的我骑车找到了离我家不远的馨永，向她要了紫兰的电话号码。
    看了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善良的馨永劝我不要太焦急，或许紫兰在家真的是有事，或许有雨车实在难等，或许这只是她对你的一种考验，让我一定要有耐心。况且那天下着雨，你怎能强求她冒雨去与你相会呢？
    着急的我哪有心思在那里听馨永慢慢地劝告，急急的告别送我到门口的馨永后，边往家赶。在路上找了一家公用电话便迫不及待地拨起了紫兰家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那天下雨了，我妈不让我出去，实在是对不起。”紫兰说。
    “那么明天呢，天气预报说是晴天。你来吧，我真的很想你，我有许许多多话想马上对你说，我更想立刻见到你，你明天就来吧！”
    “明天我有事。”
    “那么后天呢？”
    “后天也难说。”
    “就后天吧，别再向后推了。”
    “……”
    听到没有回音，我忙问：“喂，紫兰，你在听吗？”
    “那好吧，等到十点我不到你就别等了。”说完紫兰不容我反应就搁了电话。
                                   （七）
    重又有了希望的我又恢复了前几日的热情，回来时我的车子也骑得飞快，路畔的树也好像有了生气，蓝天也变得澄净。
    这一天的晚上，兴奋的我无法入睡，索性起来把我这几日的思念写成一封情意绵绵的信：
    紫兰，你好，我真的很想你。你可知分手后我的感觉，你可知一人独对寂寞的滋味，你可知分离的痛苦胜于肉体的痛苦？
    那天我等你，却总也不见，我望穿双眼，我不知在约会地点徘徊了多少回，我不知坐下又站起多少次，可是为何总不见你的身影？我等了六个多钟头，却不见你的笑脸，你可知等人的滋味，你又是否理解我的痛苦？
我问了你们乡的汽车司机，他们说已经不再有车到县城，我才失魂落魄地离去。紫兰啊，你是不是故意考验我，我终于走了，你是否会责备我，是不是会埋怨我没有等下去？我其实要等下去的，如果不是听说你决不会来，我肯定要在那儿继续我的等待。你可知古时尾生的故事，据说他在一座桥上等着情人的到来，谁知下了大雨，可他担心那女子来了会看不见他，就呆在桥上没有离去。后来雨越下越大，涨起的河水淹没了小桥，尾生因为没有离开也被淹死了。我或许不如尾生，可是我一定会等你到夜里十二点，只有那样才算完成了那天不见不散的誓言。可是我走了，我不知你是喜欢我在那儿死等，还是希望我有些变通？
    紫兰，这几天你是怎么过的，你可快乐？你可知相思的滋味，你可知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你可也会想起我？
    当然我的痛苦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埋怨你什么，即使再有这样十次我还是会心甘情愿地等你，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爱你。不过，难道你就真的不爱我，真的忍心让我难过，真的忍心让我为你痛苦吗？
    我说我是如何的爱你，或许你还并不是真的相信，而且就算你相信，你也不会知道我爱你到底有多深。我无法告诉你那是千米还是万米，因为海再深也总还是有个底，而我的爱却是没有穷尽的。我知道你还是不特别相信，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不要躲着我，更不要想着和我分开，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些，让我能关心你多些，帮助你多些，喜欢你多些。
    追求了你这么多日子，难道你还是不知我对你的痴恋？
    虽然我并没有天天说我爱你，可你知道我是讷于言的人，我的爱是体现在行动上的。我也希望说出那神圣的三个字，只是我一直都在等那样的机会。我想那一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只有你和我两个人，隔着一张小桌相互对望。桌上燃着一只红红的蜡烛，烛光温柔了你的脸庞，也温柔了我的目光。我捉住你的一只手，深情地注视着你的眼睛，你也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说一声：“我爱你。”你羞涩地说：“我也是。”然后我们就在这暖暖的烛光中，在这美好的氛围中坐等蜡烛燃尽，坐到天明，坐到日出，坐到永远，永远……
    我的信还很长，我这里不再一一重复。写完了信后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带着美好的梦想，带着刚开放的希望，枕着紫兰散发给我的淡淡甜香，我终于入梦，在梦中我想必也带着微笑，毕竟见面的时刻就要到了。
                                   （八）
      男人在女人跟前经常失败，就是因为他太爱她们了。 ———卢梭
    因为睡得晚的缘故，第二天我起得偏晚，我急急赶到约会地点，还好，仍然早到了半个多小时。我怀着兴奋的心情开始等待。九点了，九点半了，十点了紫兰仍还是没有来到。虽然有了几次这样的经历，我还是不能安于这种无望的等待。虽然紫兰告诉我十点后不要再等，可我仍是不舍离开，总希望是车子晚点或者什么其它原因，总是希望回头时的惊喜，可都十二点了，我仍然只是一场空侯。痴情的我不敢离去，拨响了紫兰家的电话，想问问她是不是在路上，没想到接电话的正是紫兰。
    “你怎么没来，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
    “我有点事，实在走不开，我不是让你过了十点别再等了吗？”
    “是不是你的父母不让你来？”
    “不是，我真的有事。”
    “什么事？”
    “不能告诉你，以后再谈吧，我要挂了。”
    “哎，别，别挂，看不到你的人，就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也好，毕竟这也是一种安慰……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没法让你来了，你明天来好吗？”
    “我明天没空。”
    “那后天呢？”
    “后天……我，我要……要去青岛。”
    “自己去还是和别人一道？”
    “自己去。”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说不准。哎，我妈来了，不说了，我要挂了。”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里便响起了忙音。
    自那天以后，我再打多少次电话也找不到紫兰的人了，我只好天天写信，却不知该如何寄出。后来打听了地址，寄出的信却没有回音。我不知那里出了问题，只是自己空自着急，做出许多设想又否定。日子愈来愈难熬了，我见不到紫兰的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好像她已经在这地球上消失了，只留给我刻骨铭心的思念。
    我担心紫兰病了，或者出了其它什么事情，可我毫无办法，只能空遗恨。我有时真的希望自己是那孙悟空能千变万化，一个跟头飞过去，可我不是齐天大圣。打电话时我总想能随着电流流到紫兰家看一看她到底在不在，可上帝不会满足我这个可笑的幻想。
    绝望的我只好天天盼望开学，因为开学了，紫兰总会出现的，到那时我就能知道她消失的原因。当时的度日如年，现在想来却也是很快过去，离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了，我也就越来越着急。
    第二天就开学了，头一天早晨我就匆匆赶到了学校。我打扫宿舍，清除宿舍门前的杂草，我把一假期里倾诉的没有寄出的信整理成厚厚的一叠，专心等待着紫兰的到来。
    或许紫兰在家迫于父命要和那个军人继续人生的旅途，或许那个当兵的真的比我强，但不管如何我希望有一个和他公平竞争的机会。我想他占了人和，有着紫兰父亲的支持，可我毕竟占了地利，我有天天和紫兰在一起的机会去打动她，我相信我的努力一定会让紫兰把头偏向我这一边。
                                 （九）
      一个真正爱着的人永远没有自己的个性。    ——往往
    紫兰终于出现了，她并没有因为在家干活而显得疲惫，她好像很高兴，并没有生重病后应有的憔悴，可以说，紫兰很好。我为紫兰的健康和美丽而高兴，我为又能见到她而感到兴奋。可是她对我却很冷淡，好像并没有和我有过什么承诺，好像我们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我继续我的追求，可紫兰根本不理我，甚至已经连话都不和我说了，唯一说的一次是让我选择放弃，选择退出，因为她永远不会选择我，即使没有那个军人的缘故。
    我郑重宣布我将永不放弃，紫兰却说：“你最好还是放弃，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而且你也不是我要嫁的那种人。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是爱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你作再大的努力，我也不会嫁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女孩。”
    “不，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我想既然我爱你，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好，那么就让我们共同面对你的父母不好吗？这已是自由恋爱的年代，难道你还要听从大人的安排，难道你就不想追求自己的幸福？”
    “算了吧，我不想违背我的父亲。”说完紫兰就向宿舍跑去。我大声地挽留，却无济于事。而我又不想伸手去拉她，因为我觉得一个女子的身体只属于她的丈夫。虽然我已非紫兰不娶，可毕竟紫兰没有答应，她更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决不能占她的便宜，哪怕只是拉一下手。最后，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以后的日子我就更加得可怜，再也没有了和紫兰独处一分钟的机会，而一些情话又怎能当着馨永说出。我把自己每一分一秒的体会写出来，可这信紫兰总是不接。虽然有时我都被自己所写的信所感动，写着写着就湿了眼睛，但紫兰却一封也不看。我送的她丢在地上，馨永转交的，她原封不动地归还。最后连我以前写的信也还给了我，我才忽然发觉我的信已经有了一百三十多封。看着这些退回的信，我感觉痛苦而又无地自容 。
                                 （十）
    女人对自己已经不爱的男人可以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残忍。  ——往往
    渐渐地，我只有苦闷，只有忧愁。紫兰不再给我一回笑脸，我的脸也更加的僵硬，有时连苦笑都无法挤出。馨永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劝我还是明智地离开，可是爱又怎能说放就放，当时的我又哪能听进去。
    我的信越攒越多，每次写信时，我都想象紫兰读信时的样子，幻想她终于被我的爱所感动，可是最终我的信却只能是写给自己阅读，也只是把自己感动。随着我的顽固不化，紫兰给我的伤害也越来越深。晚上躺在床上已没了梦想，白天干什么事情也没了热情，我正逐渐地走向颓废，而我的坚持也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力量，我已无法继续自信。
    痛苦的熬到放暑假，我的夏天不知该如何打发。偶然看电视中唱起《千纸鹤》的歌曲，我也有了为紫兰叠纸鹤的想法，我希望那只只纸鹤能够唤回紫兰那离去的心。我想不能也是正好叠一千，因为那太少，不会把紫兰感动，我想我要每天送给她一只纸鹤，一个人活一百岁的话，应该有三万多只，就偷偷懒，叠三万只吧。因为我认识紫兰时已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我也未必能活到一把岁，有三万只一定够了。并且我打算把信写到一千封，因为只有做得多些，才能表现我的真心，才能把紫兰感动，让她回到我身边。
    算来离开学还有三十多天，每天应该叠够一千只才能完成任务。可真正做起来，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蚊咬虫叮，加上天气的炎热都成了我的障碍，我都不知我是如何汗流浃背，我是如何度过闷热的夜晚的，总之在开学的头一天我终于完成了预定的计划，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个好觉。
    终于开学来到了学校，可第一天我听到的消息就是紫兰已经调走了，据说去了县城的实验小学。那还不是因为她找了一个好公公，大家都说。原来紫兰的公公就是我们尊敬的教育局局长。本来期望能再见紫兰的我，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我的所有期待与努力都成了泡影。失落的我无法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面对紫兰走后留给我的空虚。有时路过紫兰原先的宿舍总是要多看几眼，希望那里可以忽然出现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常抬头看紫兰的办公桌，可那里已经换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晚上我无法再数天上的繁星，抬起头来，星星的眼睛里好像充满了轻蔑的味道，让我不敢面对那嘲笑的眼睛。风中少了那串笑声，眼中没了那张笑脸，独自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却已是物是人非。这时惟有我的诗可以表达我的心情：
      总想忘记昨天
      更想抓住今昔
      可淡忘了忧伤
      又悄悄燃起对你的希冀
    接着我又慢慢听说紫兰早就准备调离，只是瞒得好，大家才知道得这么晚。其实放忙假时她就和局长的儿子定了亲。据说局长的儿子长相让人不敢恭维而且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在社会上瞎混，好在有老子的关系，倒也是自来水厂的正式工人，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务正业。听到这个消息我更加的悲哀，紫兰啊，你怎么可以找了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难道就为了他的父亲是教育局长，难道就为了到县城实验小学？难道你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幸福就那么轻率地压在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吗？
    在开学后的两个月，我在馨永的帮助下终于又和紫兰见了一次面。见面时，紫兰的脸冷冷的，让我感到陌生，连那熟悉的面容也不能让我回忆起昔日的感觉。
    “紫兰，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有事。”
    “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终于知道爱情只是童话中的世界。我只能祝福你，祝福你过得幸福，但愿那个他对你好，让你的选择成为正确的决定。我知道我是无法把你调到县城的，既然你需要这些，你就安心地走吧。我痛苦不痛苦都是无所谓的，毕竟都是我自找的你也不必为此感到愧疚。不管如何你都是我深爱的人，原来是，现在也是，我想即使你走了，也不会再有人能够占据我关闭的心房。我会把我的心锁上，在心底保留这段回忆，直到永远。最后我还想说一声谢谢，毕竟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愿你幸福……另外，我还想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将你抛弃了，只要我还没有结婚，我都希望你回来，因为我是爱你的，我的心永远为你敞开，为了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当然我不该这么说，毕竟我不能希望你离婚，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不想有不幸降临到你的身上……算了，不再说了，你有权选择你的幸福。再见。”
    然后我一个人默默地离开，天也忽然阴了，好像要附和我的心情。我知道我的一生就这样完了，我觉得我一直是在为爱而活着，而现在我没法继续幻想，我将独自面对失意和孤独，独自承受寂寞与打击。
第七章
（一）
    紫兰走后我无法平淡地生活，我已麻木，彻底失去了对未来的渴望。我知道我仍是深深地爱着骗了我的她，虽然她给了我那么多的伤害，虽然她最终欺骗了我，可我不怨恨她。我希望这种欺骗再长些，哪怕只有欺骗，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也会幸福许多。只要她肯，多骗一天，我也会多一天的幸福，可是现在她连欺骗都懒得做了，而我可以回忆的也只是那一天幸福的日子。
    随着冬日的来临，我感到更加的孤独。无法体会飞雪浪漫的我，更加无法把紫兰忘记，整日沉浸在痛苦与思念中。我深深地明白我是失恋了，这种心的折磨比肉体的痛苦还要难过许多倍。这种感觉是真的失落，爱着，爱着，忽然自己的幻想成了别人的新娘，让我无法继续编织那瑰丽的梦。我的那些信，我的那些纸鹤都没有用了，但我仍不舍将它们销毁，因为，潜意识里我还是有一种连我都不敢相信的幻想，希望奇迹的突然出现。
我知道我的爱是苍白而瘦弱的，我的爱是无力而又渺茫的，我更明确地知道我决不是败给了他，败给了那个不学无术的人，我是输给了我们令人尊敬的局长先生。我可以继续我的追求，但我的感情却比局长的一张调令更苍白，我的纸鹤更比人民币上的老人丑陋了许多。我为自己的平庸而难过，我为紫兰的选择而悲哀。
    我知道我不能摆脱痛苦也就是不能摆脱爱的纠缠。我知道我的痛苦不是陡失佳人的空旷，因为这时给我一个比紫兰更漂亮的人也不能将紫兰代替。我无法把那个美人拥到紫兰的面前，告诉她我真的找到了一个比她更好的，我也不想把过去的一切忘记。我没有日日借酒消愁，因为我知道我的心本已痛苦，就不能让身再接受摧残，我应该像保护瓷器一样将自己好好收藏。
    我只有自己，我不奢望将紫兰忘记，我只是希望时间能够淡忘一切，可是西风萧瑟却总不能吹走对紫兰的思念；细雨淋淋，却总也洗不去我对紫兰的爱恋。我只能在冬日里寂寞，我只能在寒冷中期盼春日的来临，期盼着紫兰能够随春而回，随燕而归。
                                 （二）
      婚姻是一个女人最好的职业。    ——钱钟书
    寒假前紫兰举行了婚礼，馨永去喝了喜酒。为了免得勾起我痛苦的回忆，回来时没有讲婚礼时的盛况，但我相信那必定是高朋满座，人声嘈杂。馨永散了紫兰的喜糖，剥一个放到嘴里，我忽然发觉原来糖是苦的。
    紫兰结婚的当晚，电视上满是点歌的人。看到电视上出现的紫兰偎在一个男人身边满意的笑容，我心里阵阵酸痛。不是我想毁誉他，那个男人长得实在不敢恭维，我不知紫兰的笑容里有多少的真实的成分，还是金钱和权势已能让她满足？看到心爱的女人被金钱所腐化，我不知该为谁悲哀。我不知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在幻想着汽车和洋房，是不是外在的美比内在的品质更重要？或许追求物质享受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而我却奢望纯真的爱情，幻想平淡的生活，真的是有些白日做梦。该送到博物馆作为陈迹去了。
    也许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唯一，但又不可缺少。因此，一个女人在被金钱所俘获之前，总要找一个爱她的人谈一谈恋爱。当那个笨小伙觉得离了她不可时，她却要告诉他：“我也是爱你的，但我不能不离开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然后头也不回地扑向金钱的怀抱，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擦干，脸上已露出了笑容，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至于那个小伙有没有痛苦与她无关，找找不到称心的人也与她无关。如果他终身不娶是她的骄傲，如果他真的找了一个比她强的，她反倒会嫉妒，心里不是滋味。
  （三）
做一个女人的痛苦不是男人的暴虐，而是男人对她的冷淡。
——英国谚语
    以后的日子无法细细叙述，寒假后又是开学，晚上只剩下了我和馨永面对。馨永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周到，让我找不到缺点。有时我们在月下行走，可这时我总会想起有紫兰的日子。有时馨永会帮我洗一洗的衣服，过后我总会想方设法做些补偿。周日时馨永常到我家玩，我们在一起时还算快乐。渐渐地，我觉得馨永对我的关切已不是同事的关怀，可是每与她独处时，我的脑中总会出现紫兰的影子。虽然我无法再为紫兰写信，可我有时会对着我写的那些信呆呆出神，这总会让馨永感到有些难堪。
    忽然有一天馨永在办公室里散喜糖，这令我感到很突然。晚上我们在一起坐了很久，馨永告诉我她一直爱我，可是她却真心希望我能够和紫兰发展下去，紫兰伤了我的心，她也很痛苦：“我希望取代紫兰在你心中的位置，可你总不能将她忘记，我也试了多少遍，但我总无法容忍你心中仍记得别人的名字。前几日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个中学教师，人还可以，接触几次对我还不错，也就定了亲。下学期我就调走了，希望你以后能够生活得快乐一些，该忘记的还是要忘记，不然空自痛苦。”
    听了馨永的话，我对馨永充满了歉意：“真的对不起，或许我做得真的错了。可我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现在真的还不能将紫兰忘记。我也过多少遍，但总也做不到。也许时间能改变一切，但这仍需一段很长的时间。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帮助和鼓励，对于你，我只能说抱歉。同时，我也真心祝你能够生活快乐，愿你找到的是美好的归宿，我想，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从那晚后，我和馨永之间便成了真正的友谊。馨永在生活上对我仍是非常照顾，我也总是尽量帮她做些事情。一直到她离去，我们仍是不错。她走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可我相信即使我们不再有来往，我们永远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临放假时，馨永的男朋友骑着摩托车来帮她搬东西。那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成熟，不象我这样痴于幻想，做事脱离实际。我想馨永的选择是对的，他们会幸福，我为馨永而高兴，我发自内心的祝福他们。
    临行时，我们都有些不舍，毕竟在一起呆了两年。“你要保重。”馨永说。
    “我会好好地生活，你也一样。”我说，“愿你们幸福。”然后馨永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四）
向一个女子发誓说永远爱她，这和男人宣称自己永远健康同样可笑。除非那个女人方面能够永远做到让人感到可爱，如果女方失信，男人们也就认为没有遵守诺言的必要。   —《女性箴言》
    放假的第二天，闲来无事的我想到县城放松一下，无意中遇到了紫兰。远远地看着她，我的心里一阵阵地发酸。我但愿我没有看见她，可当我打算闭上眼睛时已经晚了，再也无法抹去她在我眼中留下的印象。
    紫兰已经明显地发福了，穿着梦特娇的衣服，却已不显高贵。头上是乱蓬蓬的卷发，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手上戴了两个戒指，让我感到她的庸俗。尤其是那张脸已不再清纯，黄黄的，却又加了厚厚的粉。没有了少女的光彩。双眼不再清澈，不知是迷茫还是多了纵欲的成分。红红的嘴唇好像绽开的伤口，使得她有些日本浮式绘的味道，又有些放肆的味道。我不知她为何会这样，明明是生活好了，她反而憔悴了，难道她的丈夫对她不好，为何自己在逛街？
    我没有走上前去打招呼，我马上转过脸去不忍看第二眼。在县城我已无法继续呆下去，马上骑车回到家，我又一次喝醉了。躺在床上，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多日来我的爱忽然一下子完了，我痴恋的人竟然成了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才是对的？
    我是多么希望我没有遇到紫兰啊，因为在我的心中紫兰永远是那么清纯，那么美丽。虽然她将我欺骗，将我抛弃，但我不恨她，我希望他能够找到比我更好的幸福。可如今我心中的紫兰死了，我痛恨自己为何要到县城去，我埋怨自己为何要向那个方向望一眼，我更痛恨紫兰为何不能让我在心中为她永远留一个美好的印象。我的爱完了，我心目中的紫兰死了，这一晚我终于无法再抑制眼中汇聚的晶莹，我哭了。我不知以后的日子我该如何面对？我是多么希望能给紫兰一些安慰，一些帮助，让她恢复以前的光彩啊，我是多么希望我能用自己的爱让她再度活泼啊！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权利，我知道我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我把所有关于紫兰的记忆全部烧掉，看着跳跃的火焰，我为自己痴于爱情而感到可笑，我为我的那些纸鹤而感到伤心，我觉得我对不起它们，但愿它们在火与光中得以重生。
                               （五）
一个人只要有勇气， 生活就会变得美好。  ———曼斯菲尔得
    伤心的我无法继续留在那痛苦的地方，我无法继续面对紫兰走后空荡荡的房间，无法独自走过那共同走过的小路，因此，我打算离开。九八年的八月一日，我在别人的指导下怀揣着一千元钱敲开了校长家的门。
    对于一个很少和领导打交道的人，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校长冷冷地让我坐下，然后平淡地问我有什么事情。憋了半天，我才把别人教我的话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孙校长，多谢你这两年对我的照顾，这是一点小意思，给小龙（校长家的公子）买点东西吃。”
    “小龙都十六了，那还用，再说我家什么也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
    “那么就买支钢笔吧，他上学用得着。”鬼才知道什么样的钢笔值一千块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不过小青年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下不违例。”校长拿起了装钱的信封看了看，说话的口气亲切了许多：“这样吧，下学期到中心校来干吧，小青年呆在村小干有什么出息，早该到中心校锻炼锻炼了。”
    听了校长的话，我高兴了许多，我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提出进中心校的要求，他倒先说了。“是，是，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干，下学期我一定会更努力的。”我忙附和。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校长开始下逐客令了。我忙告辞出来，走在屋外吹着夏日炎炎的风，我想：迎接我的将是一个新的环境，我将开始我全新的生活。

                                                   川石甲甲2000.7.1

川石甲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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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石甲甲

怎么没人加我做朋友呢，呵呵，---------------------------

辉之不去

我是很认真的看完了，写的很好，自己的情感颠簸，内心的触动，以及感情的转移都表现的很真实

伊人李彧

楼主情感经历蛮丰富的嘛

左石羊

细细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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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疯

顶！！！！！！！！！！！

想念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