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天将下雪,在这百无聊赖之时,拥炉吟雪,把酒言欢,酒酣之际,如果再喝上一碗鲜香四溢的羊肉汤,是何等快意之事啊! 每到落雪的季节,看到羊肉店铺里食客攒动的人头,我就会想起这首诗,想起上学时候同寝室的兄弟。 那年,我,大龙,大生都是高二年级,也是一个欲雪的黄昏,同寝室的兄弟三人,没赶上一天只有两班的班车,晚上学校食堂也没有晚餐供应,带来的煎饼也已吃光。三人打来开水,在宿舍里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吃着咸菜条,一边盘算着坐次日凌晨的班车回家。饥寒交加的我们当时感觉咸菜就开水也香得很啊! 正在这时,一股寒风伴随着一个人闯进了我们的宿舍,原来是家住山区的大龙的父亲来接大龙回家了,看到我们,大龙的父亲乐了:你们俩小子有福气啊,一起到我家吧,明天我送你们坐班车,我家里有煮好的羊头汤奥,哈哈。一听说有羊头汤,我们肚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坐上大龙父亲的手扶拖拉机,我们无心欣赏雪花飞舞的曼妙景象,一心只想着鲜美无比的羊头汤。到了大龙家,闻到扑鼻而来的羊头汤的香味,我们不约而同地咽下了好几口口水,那时候胃肠里油水空乏啊! 锅里是羊头汤炖大白菜,热气腾腾,香味满屋飘散。大龙的父亲一声“来,坐下来吃吧”的话音刚落下,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每个人都吃了好几碗,大龙的妈妈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我们,让我们好好吃,等我们直吃到撑的连话都不想说了的时候,才知道大龙的父母还没吃,大龙的父亲只是啃着我们剩下的羊骨头在喝酒。 那年以后,大龙的一家就搬到东北的姑姑家里去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大龙一家的消息。 时至今日,大雪纷飞之际,窗外风吹雪飘,室内红炉火旺,我就会买一个羊头炖上,听到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邀三两知己,推心置腹,互诉衷肠,痛快喝酒,大碗喝汤,佐以大饼,感觉也很惬意温馨。 像一首歌所唱的那样:房子大了电话小了感觉越来越好;假期多了收入高了工作越来越好……而今的人们,对美食的渴求已经不似当年那么迫切,想喝碗羊肉汤轻而易举。可是,我依然觉得,那年在大龙家吃的羊头汤,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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