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谷山人 古人形容夫妻之间的美好词语很多,最有名的莫过于“相敬如宾”和“举案齐眉”了,其实,现在看来,这种夫妻关系多多少少的有点不太正常,你试想这样一个场景:夫妻俩,相对而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活的那该多累啊。 岳父母今年都已过70岁了,在我记忆里,每次去他们家,似乎二老都在吵架。岳父嗜酒,估计这也是他们吵架的主要原因,还记得我第一次上门,那时,岳父大约也就我现在这个年龄吧,进门就看到岳父躺在沙发上睡觉,室内酒气熏天,岳母过去把岳父打起来:你这酒鬼,今天有新女婿上门,早上不让你喝你非要喝。岳父起来尴尬的笑笑,吩咐岳母:别啰嗦,快去炒菜,我们爷俩喝一杯。 岳父贪杯在附近的村庄比较有名,他在乡镇负责农业技术方面的工作,颇有建树,想当年在海南还和大名鼎鼎的袁隆平院士一起育过稻种,这也是岳父经常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情。到村里指导作物种植,病虫害防治,村里自然要款待的,都知道岳父喜欢喝酒,虽酒风不错,但一喝就多。 喝多了酒,骑着破自行车,车上有个破提包,里面装着他的工作日记和一些农作物的样品。半路上酒劲上来,没法骑车了,把自行车随地一丢就回家了,岳父自己肯定是没有记忆的。放学回家的学生路过看到后,就会把自行车送回岳父家。前几天和几个朋友喝酒,其中一位还提起往我岳父家送自行车这事,说完大乐。岳父的人缘之好大致若此。 岳母感谢完送车的学生,免不了又和岳父吵起来,那可是真的吵架,二老性格都极为倔强,互不相让,吵的面红耳赤,四邻皆知,倒是二老从来没打过架,这也算是奇迹吧,吵架的时间长了,邻居也习以为常了。不过,吵归吵,吵完架,岳母照例去厨房炒上俩菜,岳父端起酒杯,又沉浸在酒的快乐里了。 贪杯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岳父退休后没几年,酒的危害就显现出来,先是感觉身体不适,接着到医院一检查,食道癌,这下岳母慌了神,手术后进入全监护病房,不让家人进入,连续3个晚上,岳母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流着泪隔着玻璃窗默默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岳父,让她去休息一会都不肯,那些日子,我才真切感受到了岳父母之间的深情。 手术后回家休养,岳父恢复的不错,我是由衷的感慨现代医学的神奇,其实,我感觉更深层次的是岳父内心的坚持,他的意志力,那种忽视病魔,无所畏惧的坚强,这段时间,我想,也许这将会是二老之间唯一没吵架的岁月。 手术大约还不到一年吧,岳父又喝上了,谁让他难忘这酒中乾坤呢,自然,吵架是免不了的。岳母一旁义愤填膺,岳父自是云淡风轻,依然故我。 岳父手术后至今已逾十年,身体一直不错。几个儿女里,我和岳父比较谈的来,那天,我和媳妇儿子去看岳父母,坐了一会,二老不知怎么的聊到了我媳妇小时候是先会叫爸爸的还是先会叫妈妈的,争辩了好久,又吵起来了,哈哈,我强忍着乐和媳妇把岳母哄到厨房。 她们在厨房忙碌,我陪岳父喝酒,我貌似理解的说:吵架也是缓解心理压力的一种方式。老人端起酒杯:你说的太深奥,我听不明白,我和你妈吵架,是一种习惯,就像这喝酒,是一种爱好,就是个乐。说完,一饮而尽。 都说不想让朋友忘记的方式就是向朋友借钱,其实,老夫妻间的吵架何尝不是如此?婚姻和谐的要素不是性格,也无关赚钱多少,更不是吃饭的口味,而是在于是否可以在对方面前放松,或许,吵架就是一种真正放松的方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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