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记事二十五 - 防身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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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梧晚报》总编辑王绪年

在浩瀚的大海，生物万种，形态各异，其游泳、逃生、隐藏的本领更是花样多多。鲸鱼、鲨鱼这些巨无霸不用说，单看虾兵蟹将们的防身才艺也叫你大开眼界。

我们拾网多了见得也多，不是练就一双惠眼，不知要被鱼虾们骗过多少回，吃过多少苦了。

就说我们经常见到的踏板鱼，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在水中游像蛙泳，离了水就没了本事，可到了沙滩上它就有办法隐藏自己了。我开始跟着大人去拾网，大人们总是能在沙里找到踏板鱼，而我不会，好长时间不知其中的奥妙。学着学着也就看破了踏板鱼的小伎俩。原来，踏板鱼一旦被网拦住跑不了，只有想办法隐藏自己。它找块沙滩，用两边的划水在沙滩上划个坑，身子进去再用划水将沙子盖上。在外人看来，这里的沙滩没有什么不同。但懂的人看了，踏板鱼的小伎俩就露出破绽了：藏鱼的沙滩比别处高出一点点，眼睛总是露在外。就凭这两点，用手一掐，不管多大的踏板鱼也没了脾气。

对虾和梭子蟹藏身的原理与踏板鱼差不多，不同的是对虾藏身的沙堆瘦而长，梭子蟹的大而圆，对虾总是露出虾毛和眼睛，蟹子露出眼睛和嘴巴吐出的口水。逮它们只要徒手就轻而易举。

比较狡猾的数色杂蟹，它很少挤沙窝。在潮水即将退去时，它就选好了藏身的地方，就是爬到石头缝下或石头空隙里，一般很难看出。我们小时候到海边如果没什么收获，大家就会去扳石头找色杂蟹。扳起石头，有的蟹子还趴在水里不动，有的石头一动它就跑掉。扳石头找色杂蟹也有得不尝失的时候，蟹子逮不到还砸了自己的脚。有个同伴，他做事比较急，逮蟹子也急。有次他刚把石头扳起，看到一只大色杂蟹在石头下，拿了蟹子就放石头，可他忘了自己的脚还在石头下，结果蟹子逮到了，自己的脚也给砸伤了。我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有这个意思吧

狡猾而又狠毒的是臭名昭著的鲼鱼了。传说这鲼鱼原是姓张的武士，在与姓李的武士战斗中屁股中箭落海而逃，姓李的武士也一头扎进大海追去。时间长了，张武士变成了鲼鱼，李武士成了几勾鱼。

鲼鱼呈圆型，有根长长的尾巴，尾巴中间长有根毒刺。这毒刺是它防备其它鱼类侵害的武器，要是刺到人，轻则让人疼上几天，重则而又救治不及时的能要命。鲼鱼越大毒性越厉害。我见到过有一张席子大的鲼鱼，看上去都叫人毛骨悚然。渔民逮到后，首先把它尾巴上的毒刺剁下，用火烧掉。否则就是丢在路上刺到人也能惹大祸。

鲼鱼的防身术与对虾蟹子相似。被网拦住了，它也躲进沙里，可露出的不是头和眼，是毒刺，不知厉害的或不懂技巧的上去就抓，就要吃大亏。我们经常逮鱼的，从不用手去抓，而是用鱼钊去钊。有个小伙伴看到鲼鱼以为是什么宝贝鱼，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抓，碰巧抓到了尾巴上，手给刺了一下。开始他还不当回事，回到家不久就疼得喊天哭地。还好，海边和盐场人有经验，很快就给治好了。正验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老话。从此，他见到鲼鱼就躲得远远的。有次同学聚会，我点了道红烧鲼鱼，他说什么也不吃。再三问为什么，他说鲼鱼有氨味。不错，鲼鱼做不好吃起来是有氨的味道。但我知道，他不是怕氨味，是心有余悸。

鱼虾蟹，包括海螺，它们都有自己的防身术，比如会打洞的鳗鱼、沙光鱼，八带鱼，会喷墨的大乌子，会装死的滩涂鱼，等等，在生物的进化中都学会了生存技巧。所以，生物有了防身术才有了生存权：人只有识破动物生物的骗人技巧，才有口福。所幸的是，人们还不能识破所有生物的防身术，否则，这地球上的生物就太单调了。